陈丹姿夫妇原本挑了个黄道吉日,给陈伏送行。不曾想陈伏走的悄无声息,什么也没带。他在泉州打下来的家底,全留给陈丹姿夫妇。
他把什么都安排好了,走的干干脆脆。
章年卿沉吟片刻,道:“你都推了吧,陈伏……”想了想,道:“陈先生有心疾,当年是陈丹姿找回来了,他活的还有个人样。如今陈丹姿嫁了,他脱开身了,趁这几年放心,回京来报答我……他放心不下,过两年他还要回去的。”
冯俏奇道:“为什么是这几年能放心。”这几年有什么特殊吗。
章年卿道:“新婚燕尔。那扬州秀才虽是陈伏这些年一直盯着的,品行家底都知情,可终归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当手下和当女婿是两码事,头两年秀才不敢造次。以后呢?日子还长着,陈伏可不得盯着。”
冯俏若有所思,“那秀才不是陈家的上门女婿?”
“不是。陈伏把陈丹姿当闺女嫁。”章年卿不欲过多解释,“叫你推了你就推了。陈伏没想过安家立业。”不知想起什么,章年卿略带伤感道:“陈伏以前对我说,不是每个人都配成家立业的。他是个祸害,但他希望能死在丹姿后面。”
一席话听完,冯俏有些伤感,顿时也没胃口了。
“叫你别问,你还不听。瞧,这就吃不下了。”章年卿隐隐笑意,哄着她再吃点。
“哪有,我只是吃饱了。”冯俏撒娇道。
第二日冯俏再见有夫人带女孩儿来时,抢先开口道:“……陈先生心怀大业,不问小家。这些日子总有人让我托媒,我们家大人已经训过我好几次了。”
夫人捂嘴笑道:“少奶奶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今日来不是为陈先生提亲的,我是来给章大人提亲的。”
“章大人?哪个章大人。”
冯俏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阿丘?不对,阿丘还没有官位,顶天一声公子,这夫人也太不讲究。正想说什么,夫人身后的女孩子娴静温柔上前,落落大方道:“姐姐。”接着拿出绣活精妙的荷包送给冯俏,乖巧退下。
冯俏没有接,云娇巧妙的接过,气氛没有因此影响一分一毫。
“哦。”冯俏慢吞吞应一声,脑子转的有些慢。原来章大人是说章年卿啊。
也对,若是给阿丘说亲,怎么会直接带姑娘上门。怎么着也是媒婆先来说和,让后天德哥带着儿子上门相看,女方家中意了,才能见到人家姑娘。
就像,就像天德哥当年来冯家相看她一样。
冯俏望着女孩年轻漂亮的脸,笑道:“傻姑娘,叫夫人,哪能叫姐姐。我儿子都跟你一般大了。”女孩两颊微红,羞怯的站在母亲身后,扯扯袖子,“母亲。”
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叹气道:“章夫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从前衍圣公坐镇孔家,冯大学士如日中天。章大人矮冯家一头,夫人新婚三年无子,也不敢收房纳妾。如今……”呵呵笑两声,道:“我知我讨人嫌,夫人不爱听我说话。”
见冯俏没有打断她的意思,叹气道:“其实我也不大爱同你说这些话儿,显得我家姑娘不矜贵,白送上门来供人挑拣。”拉着女儿白嫩的手,心疼道:“姑娘虽不是我肚里生的,却也从小在我跟前长大。”
“我知道,冯姑娘未出阁前也是个好姑娘。我闺女是正经人,不是那种爱作妖的小蹄子,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夫人秉性善良,孩子放你跟前我也放心……”
冯俏低头呷茶,好多年都没遇见这样的事。一瞬间,有些猝不及防,没反应过来。喝茶怕污了衣裳,冯俏素手按着帕子,抵着惴惴不安的心脏,不知为何,有些难过。
夫人见冯俏不说话,苦口婆心道:“其实女人都是一样的。年轻时男人爱你的颜色,冯姑娘又身世显赫,这些年过来了,就过来了。那是福气。”
“可如今是什么光景。冯大儒退阁,孔家新任衍圣公还是个孩子。何况,新任衍圣公是托谁的福坐上去的。章夫人比我明白。”
冯俏黛眉含笑,颔首道:“林夫人误会了。夫人把孩子过来让我掌眼,而不是让林大人直接送给章大人,道理我明白。”垂下眼睫,低声道:“我知道夫人是疼孩子,想把孩子正经嫁过来。不走三媒六聘,也想主母点头。”
话锋一转,“可夫人也说了,冯家不比从前,我在府里话也不敢高声。这事,我会给章大人提,可应不应,就是他的事了。”
林夫人才不信,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只怕是章夫人不肯说。想再张口说几句掏心话。见冯俏垂着眉眼,不大高兴的样子。心里叹气,算了,都是女人。章夫人也是心里苦。
人福享多了,就理所当然。但凡冯俏眼睛肯朝外挪一挪,便知道,天下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府里没有通房妾室。
冯俏生的尊贵,一点委屈也不肯受,门面活也不肯做。天下谁不知道,章阁老的屋里,比女人的脸都干净。
“我知道,你怕我不肯说。”冯俏看出他的心思,促狭一笑,叹气道:“你且放心。我和章大人这么多年夫妻,像你这样来找我的,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更别提外院那些源源不断送过来的女人。”
冯俏道:“林夫人是知道,我们家大人外放的时候,我是跟着去任地的。泉州那是什么地方,三爷刚做出点成绩的时候,别说给三爷送女人的。背地里置别院,丫鬟歌姬都安顿好,等着三爷去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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