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
一声大吼,塔顶灰土簌簌震落,烟尘飞腾。萧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也未眨上一眨,心底狂啸却和父亲吼声几要一齐冲上了天去,只道:“宋辽之争,原来,还是宋辽之争!宋人辽人,你杀我,我亦杀你,然则杀人再多,却又如何?却又……如何!”
慕容复也是心中大震,这才知道自家之势未进辽境的原由,心道:“爹爹是失了先机,只怕全盘都将泄漏,果然不能入辽。而我今日,又怎能……怎能再……”
尘埃影中,玄慈长声宣道:“阿弥——陀佛——”
作者有话要说: 区区无良不才在下我的更新,可能周更,可能月更,可能断更……
何以解忧,唯有长评【溜了溜了
第八回 淮水东头旧时月 3
只有慕容博一人不为所动,漠无表情地举手拂了拂衣上尘灰,听玄慈又道:“萧老施主,雁门关一战,老衲已……悔不当初。之后见了你石壁留书,方才知道,不但众家兄弟,更有你一家三口,那些契丹武士……许多性命鲜血,原来只不过因我一念……之差。自那日上……”
慕容博忽然截道:“自那一日,方丈便大彻大悟,立地成佛。心境如此,我辈凡人难及矣!佩服,佩服。”他本来洒然自若,这几句话声音却拖得长长地,嘲讽见于颜色。想见对于玄慈断了复国念头之事,实是怒气难抑。
萧远山哈地一声冷笑。玄慈白眉不住颤动,目光直视向慕容博面上,道:“不然。老衲心魔未断,斩不得无明,终究未能将你我所作所为告知天下。然则……我玄悲师弟之事,便也由此而起,慕容老施主,是也不是?”
慕容博冷笑道:“我原说刘兄见识如昔。令师弟掌着戒律院,不去管束你本寺僧人,却对雁门之行追查不放。执着如此,老夫……呵呵,老夫无奈,只得权且行了一条诈死之策。你等佛门大德,知我身故,必为死者讳,那便不至有碍我儿的大事。只可惜,到头来还是有此一劫,未能避让得过。”
玄慈道:“那位柯百岁柯施主,他家财豪富,你要收为己用,柯施主不允,因而丧命在你手中。而玄悲师弟听闻,生了疑心,你已藏身少林,为何不在寺中对他下手?是了,那是要挑起大理段氏与少林的纷争。你向玄悲师弟偷袭之时,原本使的是段氏一阳指罢?”
慕容博走到窗边,隔空一拳向院中大树挥去。哗啦啦两声,两根树枝落了下来,叶片溅得满地。他打的是树干,竟将距他拳风丈许的树枝震落,实是非凡。
玄慈惨然道:“韦陀杵。若非你一阳指学艺不精,只怕这桩冤孽,到今日还难以理清。”
慕容博道:“冤孽之生,方丈大师与其问人,何如问己。”
玄慈垂下了头,低声唪诵,声音庄严肃穆,却隐带悲苦之意,萧峰曾听过这段经文,知他是为圆寂的师弟诵经,不由心中一酸。慕容博却笑道:“方丈你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说到冤孽,如何便忘了现下英雄大会的那一桩?”
玄慈身子一颤,慕容博已自顾自说道:“你自修菩萨心,我只走修罗路,说甚么‘不将你我所为告知天下’,恕在下未敢尽信,说不得,要送上一份小小薄礼,以证此心。玄慈方丈,你可还记得辛巳年的八月初二么?”
饶是玄慈这等修行,霎时也失声一句叫了出来道:“……是你?!”
慕容博哈哈大笑道:“若不是我,那叶家只是个乡绅,方丈你不过平常路过,哪里正巧来的强人灭他满门?又怎会留下个身中剧毒的孤女,非你纯阳内劲,不能救她?哈哈,今日一家团聚,你两口儿,还欠着老夫一杯谢媒酒哪!”
玄慈耳中一阵轰鸣,宛然便是那一夜的电闪雷鸣,雨水倾盆浇落下来,将怀中少女浇得湿淋淋地,贴着自己的身躯热得烫人。呼吸一丝一丝,吹上颈边耳畔,竟是什么经书法理之中,从来从来,也没有说到过的。
只一夜后,便成冤孽。
玄慈缓缓抬头,只见萧远山目光灼灼逼视过来,嘴角正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慕容博则眼中含笑,一副胸有成竹之态。玄慈迎着两处目光,双掌合什当胸,道:“老衲身有大罪孽,又犯下大戒,今日已不敢再说‘悔’字。只是以萧峰施主为人,我玄苦师弟和武林中诸多人命,想来绝非他所为。萧老施主,慕容老施主,又是你二人谁下的手呢?”
那两人虽各怀心结,但见玄慈转眼便宁定如此,也不由佩服。慕容博淡淡冷笑了两声,萧远山已亢声道:“不必明知故问,那玄苦和尚,乔三槐夫妇,都是老夫一掌震死的!”
萧峰大吃一惊,转眼望向父亲,颤声道:“……爹?”
萧远山虽则悍狠,对上儿子目光,却也一阵心悸,强自转开了头叱道:“这些南朝汉人虚伪狡诈,又是甚么好人了?夺了我的儿子,叫他拜大仇人为师,做大仇人的继任帮主,教得他也变成了一个汉人!知晓了自己身世,竟然还想留在南朝,做个没出息的汉民……哈哈!这等人留他们做甚!难道要我萧远山的血脉,终生就做了汉人的徒弟儿子么?”
萧峰定定地望着父亲,眼中含泪,只落不下来,眼眶都逼得血红,哑声道:“既是爹爹所杀,便和我所杀没有分别。孩儿一直担负着这名声,却也不枉了。然则单正一家、赵钱孙、谭婆、徐长老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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