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道:“那耶律洪基说,宋国的雁门关守将不知用了什么法儿,全关上下都投到了辽国来。只要辽军南下,那边便开关放行,就是他的……必胜之道了。”
辽据燕云十六州,又以骑兵为盛,举兵之时,总是自燕赵平原奔驰而下。澶渊之盟后虽无交战,宋军主力仍是驻于瓦桥、益津、淤口诸关一带。而代州雁门背倚山势,据有天险,易守而难攻,驻军之数便大大不如,连着周边府路都没了什么战备。若是此地砉然洞开,辽军直入,那必胜之道便当真不是虚言!巴天石惊道:“宋主别个不论,对武将看得极严。耶律洪基再有手段,也用不到宋将身上。又有什么人,能在宋国眼皮底下将这一座关都算计成了?”
阿紫恨恨地道:“我还在他家住过几日,那时知道,就该把我的极乐刺穿心钉统统给他用上!哼,哼,就是那个与姐夫齐名,叫什么北乔峰,南慕容的……”
大理众人脸色剧变,异口同声地大喝道:“……慕容复!!!”
第十一回 听四面边声 楚歌频作 3
当日惊变,大理段氏只差一线,便叫慕容复逼到了亡国灭族之境。这人的名字此刻说来,仍只觉不寒而栗。巴天石朱丹臣等对视一眼,都知凭自己这些人的本事,万难想得出他是如何用计,巴天石急忙问道:“阿紫姑娘,你方才道不曾听得耶律洪基言语。这些、这些国家大计,你又如何得来的?”
阿紫听人有疑她之意,若在平日必不肯干休,但这时一心念着萧峰,眼圈一红,又流下泪来道:“是姐夫手下的人……”一面抽噎,将萧峰被自己骗得饮了毒酒,城上被擒之事尽都说了,道:“那个穆妃,原本做的……是辽国的太巫,我还道她真有本事,原来、原来……休要叫我再见了她,哼!”狠狠一咬下唇,抹了抹泪水,又道:“我想着他们不知将姐夫关在哪里,偷偷再回南京城去,全城却都禁严了……幸好撞上了那个耶律莫哥,这人倒有些良心,将我在他府上藏了几日,又和南院的人日日去打听姐夫消息。这些事都是他与我说的,又带了我出城,叫我寻人来救姐夫……”
原来南院众将的家人皆在南京,战事一起,首当其冲,内心深处实在并不愿去攻宋。耶律莫哥更知上命紧急,出兵便在明年年初。而契丹旧制,正月例不兴兵,军卒们背地里都生了怨言,皇帝却不理会。心想若叫那些南人救了萧大王去,士气必摇。到了那时候,或许皇帝的心意便能稍改亦未可知。这些话,却是不便对阿紫说出来了。
段誉虚竹都跳起身来,大叫道:“我们现下便去!”段誉道:“巴叔叔,朱四哥,那些仪仗侍卫都叫他们回国去罢。你们几位和我一起,快去南京!”虚竹道:“我这便去叫三十六岛、七十二洞那些人马!大伙儿一起……”
巴天石一步跨前,大声道:“先生慢着!”转头向段誉道:“世子爷慢着!莫要忘了,你和虚竹子先生现下身份非同寻常。南京城中只消有一个认出了你二人,便等如是大理、西夏两国公然对辽宣战!我大理路远,西夏却近在眼前,辽兵朝发夕至。何况眼下国主病重,公主殿下又怀了身孕,一步之错,便是千万人的生死!若萧大王知道,他也……也是万万不会答允的!”
这一句,竟连阿紫都窒在了那里,脸色煞白,说不出话。虚竹急道:“这……这……”却是什么也“这”不出来。段誉低了头,拼命回想近日学到的政事,无奈现学现卖,便和他那六脉神剑一般的不灵光,只得急道:“巴叔叔,你说,该当如何?”
巴天石说话之时,脑中已在不停地飞快盘算,忽见华赫艮立在一边,眼光猛地一亮,道:“便是如此!”拉过众人,说了一番计较出来。众人只听得一齐点头,段誉又道:“只是那耶律洪基人也在南京城里,若是他先得了讯息,一声令下,叫全城辽军出动,便要……”
大理众臣听他想到了这层,都不由微笑起来,朱丹臣抬手按上段誉肩头,沉声说道:“世子爷,这一件事……便要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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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洪基知萧峰被擒,沉默了半晌,却不下令。只命御营都指挥使将人看押起来。那指挥使心想萧大王一旦药性缓解,谁又能困住他了?灵机一动,忽想到城北一处废弃的佛塔,塔身乃是砖石垒砌,厚达半丈。当下将军中铁匠瓦匠都唤过来,叮叮当当打了一夜,便将萧峰囚在塔中。御营士兵将那寺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泼不进,却将南院府中美酒尽数搬来,只萧峰开口,便即送上,仍是不敢对他缺了礼数。
萧峰明知不能脱困,也不多想,每日里便是仰头痛饮。酒坛在寺中小山般堆了一地。耶律洪基始终不来见他,只派了几名能言善道的说客,说道皇上顾念昔日情义,不忍加刑,萧大王你务须听命悔罪云云,翻来覆去,日日来念个不休。萧峰猜着耶律洪基是恐怕自己自尽的意思,心中长叹,并不向那些人多瞧上一眼,只是自顾自饮酒罢了。
这日天色近暮,门外人声隐隐,情知那些说客不厌其烦,却又来了。当日那都指挥使为防萧峰逃脱,在塔身加了两道铁门,都是儿臂粗细的铁条打就。不论劝说送酒,只开第一道门,来人便在两门之间,不能再进。这时却听脚步声响,一直走到了囚着萧峰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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