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声音很难听,影响你的胃口?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鹦鹉?你竟然敢说我是一只鹦鹉?你才是鹦鹉,你全家都是鹦鹉!”怒极的火炼完全忘记了,究竟是谁率先提到鹦鹉的,而且还是五十块钱一只的那种便宜货。
白昕玥挑起眉。看吧,就是这样,“识时务”这三个字永远与这只召唤兽没有任何关系,虽然也会本能的觉察到危险,但只要微微一挑拨则会原形毕露,毫不怕死的送上门来。既然是对方自找的,那么他即使用上一点小手段,似乎也怨不得他不是么?
“你不是厌烦了我的惩罚手段么?机会难得,不如我们来探讨一下今后应该怎么做。”
“惩、罚、手、段?”再如何话唠的人,在讨论这种与自己切身相关的问题时,也少不得词穷起来。火炼吭哧半晌,才好歹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从这学舌一般的举动来看,白昕玥称其为鹦鹉,也并非全无根据的胡诌。
说起来么,话唠若是病,一定是种传染病。才一转眼,就变成白昕玥唠唠叨叨了。也有可能是因为相关想法早已在他心中酝酿许久,只等着一个发酵的机会,于是才说的如此顺畅淋漓,中途连想都不用想一下。
“其实从认识你的那天我就在奇怪了,原形时你一身红毛,人形时你又是一身红衣,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不如借着惩罚的名义试验一下?”
火炼心中警铃大作,斜瞄过去的眼睛里几乎已带了火焰。原本就有着一双烟金色的瞳孔,此刻就像是被熔了的金子一般,看一眼便觉得热度惊人。
恨不得将这人虚伪的面孔烧个精光,他不是召唤师么?他会不知道红毛——呃,红毛就红毛吧,火炼自己也想不出更好听的词,只得暂时接受,他会不知道红毛与红衣之间有什么关系?骗鸟去吧!
“你若再犯错,不用禁言咒也可以。”男人的好心之余总是伴随着更惨绝人寰的想法,并且接踵而至,“等你现了原形,我可以从你身上拔几根毛下来,也好看看你的衣服会变成什么样子。当然了,如果你不接受这种方式,反过来也可以。”
反过来的意思,便是扯烂他的红衣,看看他的红毛会变成怎样。暗示的过于明显,无论火炼是否迟钝的令人发指,还是瞬间想到了。
破衣烂衫?秃尾巴鸡?
火炼将这两个堪称犀利的造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以一只鸟的思维模式竟然发现后者更加让他无法接受。
兴许是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总算激起火炼一星半点识时务的潜质。蔫头耷脑的朝着对方伸出手,“你还是把笼子钥匙给我算了,我自请关紧闭。”
仿佛全然没有看见对方唇角勾起的坏笑,白昕玥以一种四平八稳的态度将钥匙放在对方摊开的掌心中。末了,还轻轻摸了摸他的发梢,那态度那姿势与幼儿园里表扬小盆友的男阿姨没什么两样。唯一有所区别的只是白昕玥唇边的笑意,论起其中暗藏的坏水,一万只红毛火鸟也不是一个白衣男人的对手。
白昕玥暗笑——你真当我看不出来,拿到钥匙后,你第一件要做的事只怕就是将它从阳台上扔进太平洋?
不过么,我会告诉你相同的钥匙还有一把么?我会么?
待火炼完成了一系列小动作,白昕玥就如同看了一场欢脱的独角戏。乐子找够了,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紧闭暂时不用关了,你陪我出一趟门。”
“我又没有犯错误,关哪门子紧闭?”某只鸟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忘的一干二净,先高调申明自己的无辜,随后才有些不耐烦的询问,“出门做什么?无所谓了,出门干什么都比呆在这荒岛上强!什么时候出发?今天?明天?”
白昕玥没用使用“协助主人乃是召唤兽生存意义”的那一套说辞,因为他知道,压根不管用。于是只说,“有了你身份的线索,不想去看看?”
“想,当然想!”火炼以一个极快的频率点头,像是生怕对方会临场反悔一般,全然不知自己已然入了套。这也没办法,谁让白昕玥上下嘴皮轻轻一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戳中了他为数不多的软肋。
要说什么东西能引火炼上钩,而且百试不爽?一言蔽之,正是“身份”二字。
换一个词的话,便是真身。
尽管白昕玥是一个见多识广的召唤师,但他着实看不出火炼究竟是什么东西所化。也不能说他孤陋寡闻,就连火炼自己,都不知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即使没根没据,他们两人还是意见一致的认为,那一只仿佛周身着火般的大鸟,其实只是火炼经过幻化的模样,绝非他的真身。
是以,白昕玥那一番“拔羽毛”“扯衣服”一类的说辞也并非都是玩笑,或多或少还是带了几分希望弄清他身份的正经意思在内。
当然了,火炼希望弄清真身为何,绝非是为了让白昕玥这个黑肚皮的家伙拔毛方便,他这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尊严着想。
就目前来看,别人叫他一声聒噪的鹦鹉,他只能回一句“你才是鹦鹉”;别人称他一句红毛的火鸡,他也只能回一句“你才是火鸡”,真是要对憋屈有多憋屈。倘若有朝一日身份大白,他便能够昂首挺胸,昭告天下——
“老子乃是堂堂……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还不快来觐见!”
为了实现这一遥不可及的梦想,火炼不得不鞭策自己,努力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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