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只笑,不再多言。他将那平安符送给了秦远,秦远愕然,自是接了好好一瞧,见它锦绣袋装着、里边的符是绣了金线的,一看便知不是什么癞头和尚骗人用的劣货。秦远只当十五是拿他先前送的金元宝、又或是卖玉得来的钱买的,虽说兜转还是他花钱,但仍旧高兴,面上不轻不重地抱怨:“买这个做什么?不如拿钱去买些你爱吃的爱穿的。”
“少爷送我长命锁,”十五如是说,“我送少爷平安符。”
秦远眯起眼睛笑,亲手将那符给自己系上:“是了,长命与平安……”
他的心里突然窜出那个苍白青年卧于病榻的模样,呼吸猛然一窒。
那个青年枯瘦颓靡,披头散发,清俊的面容亦瘦得怖人。他着一身单薄青衣,北方的深冬里,房内竟只有一盆炭盆。他不能进府里,只在幽暗狭窄的别院里终日昏睡,以年轻却日夜消弭的生命等死。直到秦远踏雪而入,焦急地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那人都仿佛静止地闭眼不言。待他最后,方慢慢睁开那双透亮的眼睛,轻而勉强地抬起清瘦的手指,指向自己的胸膛,再指向秦远。
那一刻他在想什么呢?当隐秘的、他状若不知的爱意被生生捅开,爱意成了血红的线。当他恍然大悟的时候,又眼睁睁地看着那根线生生断了。
长命平安,他不求荣华富贵,只求那人能长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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