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同于本就对闻景陌生的小飞大牛二人,陆修泽分明已经同闻景在一起了这么多年, 但对于闻景的这些过往,竟如同小飞大牛二人一样, 毫不知情, 但这却并非是因为陆修泽不够关心闻景,而是因为闻景从来不提。
就像小闻景说的,他相信无论遇到什么逆境,都“总会有办法的”, 所以他从不以自己的苦难为苦难,更不会将这样的苦难宣之于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闻景对人宽容而和善, 但对自己的标准,却用苛刻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这样的苛刻,深埋在闻景的骨髓中, 总会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冒出头来,惹来陆修泽的心疼,就像这次一样。
若不是小闻景自己说出来,恐怕陆修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个闻名豫国的闻家的小天才,究竟是因为什么样的缘故才传出的偌大名头。
这叫陆修泽心疼之余,却又蓦然想起了另一个人——占据了闻景身体、顶替了闻景身份的人。
对于这个人,陆修泽的心情颇为复杂。除了时常变换的人格的困扰之外,最让陆修泽感到举棋不定的,还是那个跟闻景相似到了极点、又分歧到了极点的人。
在陆修泽看来,与闻景相似的回音,既叫人熟悉得忍不住想要亲近,又陌生得让人心生警惕,既对人宽容温柔,又对人严厉苛责……然而在小闻景理所当然地说出自己在两年内废寝忘食地通读千卷书后,陆修泽蓦然发现,那无名之人与闻景的分歧之处,其实并没有陆修泽想象地那么多,而他们二人最相似的地方,便是对“闻景”的苛刻。
半年多前,陆修泽曾与那人于大沙漠的边缘相遇,而后因那人对闻景出言不逊而大打出手,但如今想来,陆修泽却突然发现,那人并非是目中无人,而是习惯于苛责“闻景”……就像是闻景习惯于苛责“闻景”一样。
这样的想法和发现,让陆修泽有一瞬间的茫然,甚至有一瞬间按捺不住去闻道宗寻找那人的心情。
——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
但在最后,陆修泽还是跟上了小闻景的脚步。
因为陆修泽也很想知道,小闻景到底想要做什么。
陆修泽远远地缀在后头,而在前面,小闻景跑得飞快,虽然时不时会稍稍放慢脚步,免得叫小飞大牛二人跟丢了,但在他们跟上后,小家伙又很快地迈开腿,将他们又一次拉远了距离,并且带着两人绕着小镇,兜了一圈又一圈,咋看之下,就好像是闻景在凭着自己的速度刻意戏弄二人。
但陆修泽知道,闻景虽年纪幼小,但从不做无的放矢之事,而小飞大牛二人身处其中,光是跟上闻景的步子就已经耗尽了全力,自然也不会发现两人事实上是在围着小镇绕圈。
在经过足足半个时辰的奔跑后,眼看小飞和大牛头晕眼花,跑得跌跌撞撞,怕是再也跟不上闻景了,闻景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瞧着二人。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在半个时辰的兜兜转转后,三个孩童最后竟又回到了那片残垣断壁之中,站在半死不活的老树之下。
而那一头,见闻景终于不再继续跑了,两个小家伙便再支撑不住,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喘气,全身酸痛,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而汗都没出的闻景却是瞧着他们笑眯了眼,轻快道:“看,你们这不是做到了?”
小飞大牛二人只顾喘气,无力反驳痛骂这个小混蛋,于是在这片人迹寥寥的废墟中,只有闻景的声音响起。
“坚持是很重要的。虽然你坚持一件事,不一定能够成功,但若你不坚持,则必定会失败……在我除了读书就是读书的那两年,我其实也想过要放弃:你瞧,我既然出身名门,投了个天大的好胎,又不求日后封侯拜相,平步青云,那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不如放弃吧?”
“但我爷爷对我说:你想要认输吗?不是对那些嘲笑你、看不起你的人认输,而是对你自己认输?”
闻景伸手指向了两人:“你们要认输吗?不是对那些嘲笑你、看不起你们的人认输,而是对你自己认输?”
面对闻景的目光,两人几乎忍不住心中热血,想要说“不”,但身体无处不在的酸痛却提醒他们这条路的艰险阻难。
他们犹豫了,但闻景却并没有生气,而是收手,笑道:“其实你们已经有了答案——我问你们,明明一路上可以停下来的,但为什么要跟上我?”
是啊,为什么?
明明已经这么痛苦了,为什么不干脆停下来?
因为不想认输。
在小飞和大牛两人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时候,他们其实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闻景笑得越发好看,朗声道:“想要成为当世第一的人,无论是第一的剑客,还是第一的诗人,又或是第一的大儒,总要有过人之处。或许是天赋,或许是身世,或许是努力,又或许皆有之。但——”
闻景歪头,狡黠一笑:“在话本里,那些能成为绝世的大侠,在年轻时总会遇到点奇遇,不是吗?”
闻景伸手,那笨头笨脑的红冠小公鸡,竟在小飞和大牛二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悄然扭曲了身形,变作一柄长剑,落在地上,再被闻景拾起。
“看,这就是作为‘大侠’的奇遇!”
在小飞和大牛愕然的目光中,原本比他们还要小上几岁的闻景,不知不觉中拔高了几分,变成了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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