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芜相貌明艳,楚楚动人,而江洋长相秀气,不像母亲,反倒是十成十像了父亲。
据母亲所说,江洋与早早过世的生父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极其相似。
江洋看过生父留下的几张泛黄照片,即便照片存放许久,有点模糊,但他不得不承认彼此确实极为相似,只不过父亲神态闲适,眉目清朗,而他还处于发育期,五官有几分去不掉的稚气。
他知道母亲至今都还未忘记父亲,逢年过节也会带他去扫墓,然而这一次决定结婚,倒像是已经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江洋一方面为母亲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有几分说不清的涩意。
沉芜与霍韬结婚,姑且不论双方的独子相处得如何,若是他们两人往后生下孩子,他在沈芜心里的地位就不再是唯一了。
大概是因为母子相依为命的生活持续太久,忽然面临重大的变化,必须努力融入新的家庭,江洋不免感到不知所措。
况且霍家与他们家不同,霍韬出身望族,血亲姻亲多不胜数,一想到自己往后或许要开始与陌生亲戚寒暄,交换礼节性的言谈,江洋就有点头痛。
他脱了衣物,开了花洒,任由热水淋在自己身上,将烦心事都暂且抛到脑后。
隔天醒来,已经是将近中午了。
沉芜不在家,传了信息给他,说是晚上才会回来。
江洋这时正在放暑假,闲来无事,与两个朋友约了时间,这才洗漱换衣,准备出门;等他抵达约定好的地点,另外两名友人已经在位置上等他了。
「抱歉,来晚了。」他歉然道。
「没关系,我们也才刚到。」沈元衡微微一笑,「先点餐吧。」
蒋成殊懒懒瞥他一眼,「昨天情况怎么样?」
「有点复杂。」江洋不假思索道。
这两名少年是他的朋友兼同学,三人从升上初中后就一直同校同班,直升高中部过后也依旧待在一起,加上性情相投,成为挚友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复杂?」蒋成殊笑了起来,「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元衡家复杂吧。」
沈元衡的父亲是公开出柜的同性恋,长年待在国外,因为性向这件事,沈元衡的父亲与祖父母之间闹得有点僵,直到作为试管婴儿的沈元衡出生后,情况才渐渐好转。
父亲的话题被当成谈资的一部分,沈元衡不以为忤,反而道:「我们跟霍家人都不熟,见过几次而已,只知道霍韬还有一个独子叫霍显,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
「霍叔叔人很好。」江洋顿了顿,「但是霍显很讨厌。」
说实话,那天是他挡了对方的路没错,但霍显一开口就要他滚开,毫无礼貌可言,他未必有多憎恶对方,然而霍显留给他的印象依然很糟糕。
江洋并不觉得彼此能和睦相处,安然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可能就是极限了。
「我也觉得他看起来不好相处。」蒋成殊补了一句,「不过再撑一年,等上大学你就可以搬出去住了,也不用每天都要看到他。」
「嗯。」他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望向沈元衡,「你的派对弄得怎么样了?」
「就在我家举办,电子邀请函也寄了。」沈元衡说起生日派对,脸上流露出一丝兴奋,「那天是假面舞会,除了面具之外,着装也有要求,邀请函上都有注明,别忘记了。」
江洋笑着点头,几人又谈起关于派对的琐事,气氛变得轻松。
「我一定要在这次派对上摆脱处男身分。」蒋成殊志得意满地道。
「你不怕被认出来?」江洋微怔。
要知道,蒋成殊是同性恋,但这件事并非公开的秘密,蒋成殊也一向隐瞒着家人,只有他们这几个交情最深的朋友才知道真相。
万一被谁发现,加上同性恋的身分被证实,被胁迫还是小事,万一闹到蒋家长辈面前,那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大家都戴着面具,只要不摘下来就没事。」蒋成殊蛮不在乎道,「要是对方问我是谁,我就说我是元衡的学长,受邀参加派对。」
这个主意其实不坏,但(交往)物件是陌生人,仍旧有一些难以预测的风险,江洋与沈元衡对看一眼,异口同声道:「记得要用安全套!」
「你们想太多了,我当然会用。」蒋成殊终于有点尴尬了,笨拙地转移话题,「好了,别说这个了,派对主角又不是我……」
几人饭间聊了一段时间,过后又去运动消磨时光,直到傍晚,江洋才拖着疲倦的身体返家。
家里没人,沉芜不在。
他在沙发上坐下,才喝了几口水,手机便突然响了起来。
「你在家吗?」
是沉芜的声音。
「嗯,刚回来,怎么了?」
江洋知道,如果是在工作场合,对方绝不会打电话回来,以免让外人发现蛛丝马迹,既然能与他联络,想必是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霍韬想请你吃晚餐。」
「地点?」他下意识问道。
「在霍家。」沉芜语气愉快,「不认识路也没关系,霍韬会请人去接你。」
江洋对此并不意外。
沉芜与霍韬早有共识,结婚后会与两方的独子同住,地点暂定于霍韬在市中心的一处房产,交通便利,不管是上班或上学都很方便。
又与沈芜说了几句,江洋挂了电话,发觉自己浑身汗臭味,索性踏进浴室洗漱。
只是他才洗澡洗到一半,身上还残留一些泡沫时,门铃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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