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说楚瑶身边的婢女是个名医,便托了魏祁让人把她接到了楚京,想看看能不能让她的疯症好一些。
哪怕不能恢复正常,平日里能平静一些也是好的,毕竟郭氏年纪已经大了,总这么疯疯癫癫一惊一乍的很是耗费心神,对身体也不好。
魏祁看了那长命锁一眼,点头收了起来,没有问他要回京找魏延问什么。
两兄弟甫一汇合便又分开,魏祁怕错过魏昀的周岁礼,马不停蹄地赶回楚京。
魏祎则将事情都交给了自己的部下,收拾行装向京城赶去。
…………………………
魏延再次看到自己的这个侄儿,心中百感交集,在他行过礼之后让人赐了座,问道:“你母亲她……怎么样了?还好吗?”
魏祎却并没有坐下,站在原地回道:“应该是好的,有弟妹照顾,我很放心。他们前些日子还给我写了信,说母亲已经不像刚去时疯的那么厉害了,现在有时两三日也不见得发作一回。”
魏延点头:“那便好。”
“好”字刚刚出口,便听扑通一声,魏祎在他面前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魏延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说着便要让人将他扶起来。
魏祎却跪在原地动也不动,沉声道:“还请叔父为侄儿解惑,家父究竟是怎么死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母亲会如此憎恨太后,以至于……以至于会亲手杀了她。”
殿中陷入一阵静默,魏延许久后才再次出声。
“我以为你已经想通了,不再纠结于过去的那些事了。”
魏祎苦笑,抬起头来。
“我也曾劝过自己不要再追问了,也曾埋怨过自己为何非要刨根问底,如果不是这样,母亲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可是叔父,从前我只觉得是父亲对我隐瞒了什么,但母亲疯了之后我发现,不仅仅如此,她一定也对我隐瞒了什么,不然她不会在疯了之后还不停的重复太后害死了父亲这句话。”
“其他人都当这是疯言疯语,因为当年我父亲的死天下皆知,根本就做不了假。”
“可我太了解母亲了,若不是太后当年真的做过什么,她是绝不会如此嫉恨于心以至念念不忘的,更不会一怒之下便对太后动了刀。”
“叔父,我可以不问父亲为什么不传位于我,却不可以不问父亲到底为何而死,母亲到底为何而疯!”
“所以,还请叔父告知我真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延沉默良久,道:“你母亲并不想让你知道……”
“我母亲已经疯了,难道还要我不明不白的活着吗?”
魏祎仰着头,眼眶泛红。
魏延看着他,似乎在犹豫,但最终还是在年轻人的倔强中败下阵来。
“你父亲的确是死在战场上,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眸光低垂,将那段如今已经鲜少有人知道的往事缓缓道来。
“可是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那场仗其实并不一定要打,他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去死。”
魏祎愣了一下,没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魏延放下手,声调渐渐平静,语速和缓,说出的话却如同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划在魏祎身上。
“当时燕军进犯,你父亲御驾亲征,我身为他的弟弟,自然也上了战场,只是与他不在同一个地方。”
“他当时身处三叉古城,想要将南边已经失守的几处城池夺回来,为此殚精竭虑费尽心机,最终真的从大燕手里收回了大部分失地,大获全胜,只有个别几处被燕军派重兵把守,实在攻克不了的没有拿下。”
“虽说国土不容有失,可按当时的情形,做到这步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按理说应该休养生息,再图后事才对。”
“可他这个向来不冒进的人,却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带领两千兵马……或者说是两千死士,与大燕驻军正面相迎,硬生生将大燕五万驻军的阵型打乱,给另外八千兵马制造机会,让他们从外围对燕军进攻,最终以少剩多,将大燕兵马从我魏国境内赶了出去。”
一万人立战五万,并最终取得了胜利,这是魏国史上最为成功的一战,却也是代价最为惨重的一战。
因为魏振,也就是魏延的大哥死了。
“之后所有人都在鼓吹这一战的胜利,所有人都在夸赞你父亲的英勇,但是我却听你父亲的一个亲信说……当时原定冲锋在前的大将并不是你父亲自己,是他临出征前不顾众人劝阻,硬冲上去的。”
“也就是说……”
他说到这儿又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最后几个字说出了口:“他是自杀的。”
明知是死,义无反顾,换做别人可是说是为国为民,但魏振乃是一国之主,他不会不知道他的死意味着什么,不会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最需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但他却身披战甲冲了出去。
最关键的是,在冲出去之前,他早早就写好了禅位诏书。
他写的时候还告诉众人说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头上还有个魏老夫人,倘若他不小心出了什么事,让魏老夫人把握了朝政,魏国只怕离亡国也就不远了,所以当时大家都没有多想。
直到他毫不犹豫地冲出去的那刻,大家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为了防什么万一,而是已经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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