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边……
沈镜冰自己带着的这帮兄弟,虽然他一个名字都叫不起来,但是过了这个晚上,也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可是原先的二百,现在粗粗数下,活的不过四十人。
都是因为自己一个冲动的决定而死的么?这么多人……
他有种是自己亲手砍掉了他们的头的感觉。
其实真的如魔王所说,自己这次的行动,这相当没有必要的。
自己这样做,真的是对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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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族人跟着浩浩荡荡的魔界大军回了魔界,这么一晚上是完完全全地把魔界当了个靠山信任极了。推了一直不说话的苏虚出去,让他同魔王交涉,表达一下自己愿意依附于魔界的想法。结果两人对坐帐中,相当尴尬。
苏虚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曾经背叛过的人,魔王不光不想面对这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他还看见回来的大军里没有沈镜冰,他很急。
他直接起身,理都没理苏虚就这么大步流星掀帘子出去了。对着外头看守的士兵道:“里头的人给我看好了,没有本座的允许不准放出来,不准他在里头乱翻乱动……算了,直接关到那边的空帐子里,别让羌族那些人知道。”
“是。”二人答了话进去逮人,魔王继续走,去了张庭帐子:“张军师,带人,本座去寻沈先生!”
张庭脑子一昏,几乎就这么要过去了,一脸“你个小祖宗又要造什么孽啊”的苦涩表情:“大人,这,这又是怎么了?”
“沈先生没回来,本座怕他遭不测,要去寻他。”
“大人啊,你不能走。”张庭已经铁了心不能让魔王离开营地,“大人你要是走了,对面说不定就这么攻过来了!我们还要靠你的指挥哪!”张庭已经做好随时跪下抱着魔王腿不准他出这个帐子的准备了。
“有张军师坐镇,本座并不担心。”
“大人呐,你也别太信我了啊……”
这头话还没聊完,帐子外边忽然闹哄哄起来,这二人还以为是敌军进犯,忙出去查看,却见那片落御剑的空地上,歪歪斜斜倒了数十人。
魔王眼尖,看见一个人,瞳孔都收了起来。
“沈……沈镜冰?”他颤巍巍走过去将那血人拦起来抱在怀里,拍了拍脸,沾了满手血,没醒。
沈镜冰现在要是把脸上的血蹭干净,会发现他的皮肤白的跟死人一样,浑身冰凉,要不是见还有气儿,再知道他的体质,会直接把他当尸体埋了的。
就算不会死,也不代表他不会疼不会苦。现在这状态,想必饱受煎熬。
魔王谁都不管了,用尽力气将怀中人打横抱起,血混着没干的水渍沾了魔王一身也不顾。旁边的魔界士兵都有军医照顾,独独这位没人靠近,直到魔王怒吼这次醒过来——他们都以为那位没救了。
沈镜冰现在已经在垂死线上挣扎了,不光是身上的伤病,还有他心里的那道坎,他过不去,不想活,一点求生yù_wàng都没有。魔王也不在他身边。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魔王没了,张药皖没了,张榆祁也没了,谁都没了;就剩了自己一个,苏虚和向笙天站在自己床边,冲着自己冷笑,拿刀子在自己身上开口子放血。
他现在就算是看见他想着的一个人都好,就连张榆祁都行!可是他眼前一片黑,他什么都看不见。
耳朵听不见,好像嗓子声音也发不出来。
伤到了?
他这身体的体质是这样的,不老不死,但没说不会伤病。致命的伤好到不致命就行了,其他瞎啊聋啊手上划道口子啊,死不了,那就任由其随便发展,自生自灭。
沈镜冰忽然又想想,活着干嘛,好没意思。
除了痛觉视觉听觉还有语言功能,其他感觉有在一点点恢复。他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动手动脚,在用什么东西碰他的伤口,疼得要命。他努力四处乱抓,碰到好多东西,最后被一只手抓住了。
这只手很凉,严格来说是冰的可怕,却在同自己的十指紧紧相扣之时,安定了自己的心。
平常,每每碰到这只手,都会觉得心里头一阵痛;可在痛到极致的时候,这双手却像阵痛药一样,那么舒服。
这叫以毒攻毒?
沈镜冰笑不出来。
沈镜冰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来,但是他努力在摆口型。说了好几遍,他察觉到有个人凑到自己嘴边,应该是在听吧,自己又讲了几遍,终于手上传来了回应。
“我把他们带回来了么?”
“嗯。”
沈镜冰忽然就彻底安心了,却觉眼角一阵滚烫,是眼泪水?
“对不起,我没能把他们带回来。”这个他们,是那死在那里的那么多魔界士兵。
魔王在他手上写字:先生已经做的很好了。
曾经沈镜冰还以为会伤人的话,现在说来却那么暖心,是自己不求上进吧。
自己害死了那么多人,现在悠哉游哉在这里活着,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伤的再重点都没关系。
“先生不要有心理负担。”魔王像是看穿了一样,在他手里如是写到,“你这次救了很多人,他们也是自愿为魔界牺牲的。”
沈镜冰觉得自己没有圣父情节,但听到这话,还是想哭。
后来沈镜冰也忘了自己同魔王都讲了什么,最后记得魔王就这么握着自己的手,好像自己就睡着了。痛的连晕都晕不过去,连休克都给强行自我治愈得醒了,现在握着魔王的手,竟然能安心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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