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脸侧头问他,第一次,那样勇敢地,正式地,不加掩饰地。
“宋峤,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宋峤眉头一蹙,沉默片刻,似乎鼓足了勇气伸出手指抹开我脸上的眼泪,哽了哽,小声而坚定地回答着:“是。”
“多久了?”
“从大二开始。”他说,“你难道没有发现,阿ken比起景子棠,更像你?我所有的标准不是在景子棠之后才有的,但却是因为你才完备的。”
我沉默。
“那你呢,裴裴,你为什么会哭?因为我躲你?还是因为,你发现,其实你和我们一样?”
“你喜欢我吗?就像我喜欢你的那种喜欢?不是朋友间的那种。”
我还是沉默。那种膨胀的未知感,终于被宋峤的坦白扎破了一个洞,却又随着他的问句在我面前掀起了一阵更巨大汹涌的浪潮,我被混沌的思维冲撞得两眼昏花,整个人都像被抽去了灵魂一般,随着那股巨力浮浮沉沉。这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我盲目如同无头蝇,不知道这次起飞是不是又会撞向同一扇玻璃门。
“裴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一把打掉宋峤放在我脸上的手,甚至来不及穿上拖鞋,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卧室。我把门重重地关上,又紧紧锁住,它在寂静里发出沉沉的“咔哒”声,我捂住脸,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竟然泣不成声。
不知为惊愕,不知为恐惧,不知为痛恨,不知为爱情。
第34章
宋峤除了懒惰、邋遢、健忘还总爱对我说谎,说他没有难过,说他不会对我动心,说他非常喜欢他们。但他确实很了解我,如他所言,我对他有着异于旁人的耐心,并且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就对他充满好奇,只是这种好奇在最开始并没有呈现出当下的强烈和复杂,以致于我必须当面质问他,才能让它有所缓解,不然我就会在反复的自我琢磨和无常的情绪变动中,伤害他并且自我伤害。
我是gay。这样对着初识的室友坦然地做着自我宣告的宋峤,于我,就像小时候在游乐园里见到的那个充满新鲜乐趣的充气蹦蹦床。他偏离了我对这个群体的一贯想象,并且慷慨大方清爽健谈,我倚仗他完成作业度过考试,他看似无忧无虑,却又时常对我表现出自己的脆弱、敏感和不安。
他本身就是一个处于社会边缘的分裂体,这让我好奇,但我尽量不去过问,除非他向我坦白。说他的男友,说他的家庭,说关乎他的一切。而在倾听他的这些年里,我也越发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因为我觉得他的确需要一个交心的朋友,那种能够无限包容他的不完美,没有抛弃背叛,能让他真正快乐的朋友。
他说这个人是我,那便是我吧。于是就这样坦然地接受了我谨慎小心的人生里唯一的偏差。
可他从来没像在这个夜晚一样认真诚恳,伸出手来擦我的眼泪,面对我的质问,承认他已经喜欢我好几个年头。
尽管他不断恋爱,也时常约炮。
我没空去想宋峤说的喜欢是不是又是他自认为深情但其实本质上与对景子棠和阿ken的并无二致的喜欢,又或者,甚至只是一种缺失的情感需求在我身上的虚无投射。我只能痛恨自己的冲动鲁莽,讨厌自己在宋峤面前失去与旁人交际的一贯冷淡作风,就这样没头没脑地逼着他冲我要一个答案。
他承认他不似朋友般地喜欢我,我于是便真切地害怕起来。
担心那些怪兽会真的吃掉我,纹身之后会染病暴毙而亡的那种害怕。
我恍惚地用手背抹着脸,眼泪刚好糊到我砸墙留下的伤口,一阵阵发痛。我擤了擤酸涩的鼻子,晃荡着打开房门,决定去处理一下再回来仔细思考以后如何与宋峤相处。
结果被站在门口的宋峤吓了一跳。
他套上了衣服,手里拿着棉签和碘伏,一脸无措地盯着我的脸。
我不知道他这样在门外站了多久,如果我不开门他又是否会一直这样站到我起床上班。
我别过脸,转身要回房,他却像我开始抓住他一样抓住了我的胳膊,小声说着:“裴裴,你可以不回答。”我垂下眼睛,又听见他轻轻的声音:“我保证,今天发生的事情对我们的关系不会产生任何影响。我会听你的话,好好谈恋爱,你也可以带女朋友回家,就像我们开始说好的。别生我的气,擦擦药,好不好?”
我沉默。
宋峤总是将所有事情都想得如此简单,简单地交友,简单地说爱,简单地认为在他对我坦白之后,我们还是可以像之前一样,没有芥蒂地相处。
天真得让人咬牙切齿。
我回头看他,缓慢地说:“宋峤,我真的错了。”
宋峤不明白,只是茫然地沉着声音:“裴裴,我本来没想过要告诉你。林宥嘉的不知所谓我是真的很喜欢,那句他们不如你的话我也不是在开玩笑,我只是忍不住,以为你不会发现不会当真,就像以前一样。”他想了想,又加了句:“你不是gay,不喜欢我,我不怪你。”
我摇摇头,宋峤他是真的不明白。
我从他手上拿过棉签和碘伏,往卫生间走去。宋峤也跟着我进来,我拿毛巾擦了擦自己哭完有些发皴的脸,然后用棉签蘸了蘸水,试图将伤口上的墙灰清理干净,宋峤想从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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