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话的声音一个青涩稚嫩,另一个却十分低沉。
“这玉不知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当年赫连家在朝中几乎只手遮天,只因牵扯到了这玉便遭满门抄斩,如今到了罗家手中,也逃不过这般宿命。”
“世事无常。罗简你既已躲过此劫,说明你命不该绝,上天待你不薄。你不能看淡仇恨执意要报仇,我不拦你,只愿你手刃仇人之后还能有一颗平常心。”
两人对话的声音越来越近,沈清秋躲在暗处,看到那两人从拐角走出。月光照着一高一低的两具身躯,那个高的便是白日里同那捕快争执的胡人,他仍是穿着那套胡服,沈清秋一眼就认出了他。而另一个人躲在高个人的身边,看身形还是个没长成的孩子。沈清秋见孩子的五官与罗家人有些相似,仔细一想便记起这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罗家重孙!他一时间惊讶,罗家竟还有人逃过此劫,想必那死去的一十三人中有那孩子的替死鬼。
沈清秋这一惊之下乱了气息,脚底一沉发出
了微的声响,那胡人男子当下就察觉到了。
“来着何人?”
被人发现,袭罗便不紧不慢地从树后的阴影处站到了外面,沈清秋拍了拍袖子上的灰也从暗处出来了。
“在下沈清秋。”他报了姓名,又看了身旁的袭罗,有些迟疑的开口,“这是我的朋友……”
“江庭。”袭罗先他一步,说了这个汉人的名字。他看着眼前一高一矮的两人,脸上的表情微妙,似笑非笑。
“阁下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来这刚死过人的地方不觉得晦气吗?”那胡人语气不善当,他只当沈清秋是敌非友,也是觊觎血玉的宵小之徒。
“我乃江陵沈家五子,奉家父沈毅之命前来江都罗家拜会。不料初到此地便听闻罗家遭了贼人毒手,心下疑惑。这才夜里来这儿察看,正碰上了二位。”沈清秋自报了家门,对方视他为敌他也不急着辩解,“这位兄台身后的孩子可是罗简?”
罗简今年不过十一二岁,仍是个孩子。他家中突遭变故,对他打击不小,先下他的眼圈还是微微泛红,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泪痕,显然刚哭过。
“你是……”罗简并不认识沈清秋,沈清秋几年前来罗家时罗简不过是个只知道玩的毛头小子,自然不可能记住那仅有一面之缘的客人的容貌,只是沈清秋口中的那位“沈毅”她还是有印象的,“你是沈家人?”
沈清秋点头道:“正是。我此番来江陵是为血玉之事,家父要我将玉交与罗世伯。”他说完这番话又看了看周围。
“可否请二位到我处细谈。”
那胡人汉子听他说到血玉之时脸色微变。他复又思索了一番,最后点头应了,拉着罗简的小手跟着沈清秋去了镖局分号。
袭罗亦是不动声色,安静地跟在后面。
☆、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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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沈清秋的地盘上,几人才放松了。沈清秋安排了几间房,邀了罗简进来细谈,袭罗和那名身穿胡服的男子也是一同进了。
罗简到底还是孩子,家中突逢变故让他仿佛一夜成长,但实际不过是强撑着罢了。见着了沈清秋他也信了对方的那般话,便对沈清秋说了血玉之事。
“我听爷爷和爹爹提到过此事,他们以为我年幼无知,也没有顾忌,我却是都明白的。”提到家人,罗简又开始抽噎起来。沈清秋只得在一旁等着,罗简哭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说起正事。
当年罗家与沈家的祖辈相识便是由于这血玉。
沈毅阴差阳错地得了玉,又不知这玉有何用,适逢罗祖是一方官员,沈毅便献了玉,顺利地攀上了对方的这条关系。沈毅当时经商有一笔不小的钱财,他早年又习得几分拳脚,攀上了官府的关系,自然而然地设立了镖局。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有沈毅的苦心经营,但这契机便是血玉。
罗祖得玉之前不过是地方官员,得了玉之后竟奇妙的得了人赏识,连番被提携,最后官拜从二品,到了长安城做了天子脚下的大臣。
此后数十年,再无祸端。罗祖告老还乡,回到江都养老,他晚年亦是儿孙满堂,享尽天伦之乐。沈毅的镖局经营得有声有色,在江南一带的名气愈甚,他娶妻后数年不育,晚年得一子,后来儿子长大接手镖局大小事务,早早地娶妻,三年诞下两子——这两子便是沈清秋的大哥二哥。沈家得了孙子,自是开心不已,却不料祸事将至。
血玉经过几番转手落入当时的权臣赫连天辰手中,他万般思索之下也不得解。为求血玉的秘密,赫连天辰调查了血玉的来历,最后查到了江陵沈家。赫连天辰认定沈毅定知道血玉的秘密,便掳了沈家的两名小儿,逼沈毅说出血玉秘密。
沈毅本不知血玉奥妙,因此才将它交了出去,但后来他开了镖局,也算半个江湖人士。江湖之中的消息他也多少能掌握一二,待得知关于血玉的传说,那玉却早已离了他不知多少年月。如今赫连天辰相逼,他也只好将那秘密说了出来。
后来赫连天辰放了人,两个孩子回到家却得了病,小儿本就体弱,没过几天便夭折了。他们的母亲受不了痛失亲子的痛苦,也一病不起。一年后沈清秋父亲再娶,此后三年那小妾诞下两个女儿,再一年沈清霄出生。老大老二的母亲也在同年冬天病逝。
在那之后有过
十几年,两家仍是无事。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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