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一厢情愿地以为,褚洋会是他一辈子的朋友。
可是对方却并不想继续做他的朋友。
连看似静止的星辰都在移动,人怎么可能一成不变。
……
林谦从回忆中抽出思绪,正要往下讲,却被萧遥打断。
“现在呢?”萧遥忍不住问道,“你们现在关系还是很好吗?”
林谦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连萧遥都能一眼看出褚洋的心思,当时的他却可以那样愚钝,直到被人拦在角落剖白心迹的的时候才慌张地拒绝逃离。
“怎么可能会好……”关于褚洋的事,林谦不想跟萧遥细谈,只是说,“我们早就不是朋友了。”
萧遥莫名松了口气。
他问道:“后来呢?”
萧遥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他知道林谦后面要说的才是今晚最关键的内容。
林谦说传言不可信,那么事情的真相又是什么?
“回去后的第一件事,我去医院看了我的叔父。他全身插着管子躺在在重症病房里,好像是快死了。”林谦忽然聊起了别的话题,揉了揉眉心,看起来有些累,“他一直求我原谅他,可我做不到……我觉得他活该,这么死也太便宜他了……”
萧遥赶紧将自己的椅子让出来说,“你要不坐一会吧?”
林谦摆手道,“先让我说完。”
“好,你继续说。”萧遥又坐下来,不自在地换了跷腿的姿势。他有预感,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我确实进过精神病院,但是,我是正常人。”林谦说。
他父亲死后给他留下了包括林氏在内的大笔遗产,法律上规定,只要他年满十八岁就可以得到支配权。随着他一天天长大,有些人却开始急躁,思前想后,竟然想出了这样的方法去从他这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手里,抢走他们早就觊觎的一切。只要他确诊精神病,他所谓的继承权就自动转移到监护人手里。
没有绑架,没有别人口中不堪入目的经历,只有更加不堪和可耻的阴谋。
这一切出于人心深处的贪婪。
整个过程,他孤立无援,最有可能会帮助他的褚洋,在这种时刻却选择了缄默不语。
他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对自己的拒绝。在他入院的那段石子,褚洋曾来看过他几次,他不止一次地对他说,只要他回心转意跟他在一起,他就会立刻想办法救他出来。
太晚了,从他保持沉默的那一刻起,林谦就知道那个曾经跑了好远的路在窗外笑容灿烂的的小男孩,已经彻底离他远去了。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也开始谈各种条件。
无论褚洋怎么说,林谦都是拒绝,最后一次,褚洋恼羞成怒地甩门离去,“我倒看看你能忍多久?”
林谦自嘲地,“出来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
“人人都说我有病,我的任何辩解都会被当作疯子的胡言乱语。没有人相信,我也没法再去相信任何人。”林谦说,“无论在哪里,都会有指点的目光,那些恶意揣测的目光像是甩不掉的胶水一样让人恶心欲呕,后来慢慢地,我就开始讨厌出门。”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是不值得相信的。”林谦说。
“不,你还可以信任我。”
身上覆上了一个温暖的躯体,将他的身体更加严密地压向墙面。与此同时,一双臂膀环了过来,像是安抚般地不停抚.摸他的发丝。林谦闭上眼,靠在萧遥的肩膀上,他觉得很累。
这些话,林谦已经憋在心里太久了,一直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说的人。如今一下子都倾倒出来,他没有觉得多畅快,反而有种被抽空的错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真的是太久了。连怎么恨一个人都忘记了。
“如果那时候,我能陪在你身边该多好。我绝对相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萧遥心疼不已,如果是他,怎么舍得让当时的他孤立无援。
“可是你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啊。”林谦说。
“我不管我不管。”萧遥收紧胳膊,像是在抢玩具一样,“小孩子怎么了,小孩子就不能保护别人吗?”
林谦勾了下唇角,抽出只胳膊柔缓地抬到萧遥的肩膀上,按住。这个简单不过的动作,可他做起来,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诱.惑力。
“先抱我过去……”林谦说完,眼皮朝床的方向抬了抬。
他倦怠的样子,优美的眼廓在柔和的灯光中刷开一层淡色阴影,尤其好看。
萧遥咽了咽口水,满心以为读懂了他的什么暗示,弯下腰兴冲冲地将人拦腰抱起来,三两步走到床边就要往床上丟。他低头望见林谦蹙着眉,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又赶紧轻手轻脚地放下来。
萧遥拿过一旁的枕头,小心翼翼地垫在林谦的头下,又给他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
林谦闭着眼睛,表情比方才要舒适惬意了许多。
过了一会,呼吸均匀,竟然已经睡了过去。
萧遥盯着他的睡脸,怎么也看不厌。
最后还是忍不住俯下身,吻了他一下。萧遥用唇瓣温柔地摩挲他的唇.瓣,林谦的嘴唇很软,萧遥离开的时候控制不住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林谦唇上一阵酥麻,不由地张开了嘴,几不可闻地喘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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