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苦苦相逼呢?”
王曦叹息出声:“阿澈还未见过阿岚和子臣,就算要走,也该醉酒一番,大笑而去,才是我辈fēng_liú姿态。”
阮康成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收起剑,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林澈再也无法忍耐,爆发出激烈的哭声。王曦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将他揽进怀中。
林澈蜷缩着身子,哭得撕心裂肺。
王曦没有言语,像是年少时安慰那个被父亲责打后痛哭流涕的少年,温和了声音。
“没事了,阿澈,都过去了。”
“我在呢。”
“别怕,我在呢。”
宫里宫外逐渐安稳下来时,谢子臣就坐在蔚岚身边,给她认真喂药。
林夏站在一边,看出谢子臣是带着伤赶回来的,身上的伤还没彻底愈合,他一番大动作,早就渗出血来,只是因为他穿着黑衣,不大看得出来。然而林夏却是一眼就看出来的,此刻四面都安稳了,林夏有些忐忑道:“谢大人,要不我先给您包扎一下吧。”
谢子臣将最后一口药喂给蔚岚,用帕子温柔擦过她流出药来的嘴角,漫不经心点了点头:“好。”
病人肯治病,林夏自然很是欣喜,赶紧打开药箱,结果谢子臣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突然道:“等等!”
林夏拿着银针和绷带,疑惑道:“嗯?”
谢子臣脸色有些不自然道:“还是换一位太医吧……”
“为什么?”林夏有些茫然:“我是我们太医署医术最好的太医,谢大人有什么担心的?”
“不是医术的问题……”谢子臣说得有些艰难,他到现在其实还是不能很好消化林夏也是个女人的事实,蓦然想起来,他又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女人给他上药?
“那是什么问题……”林夏突然理解蔚岚说的,男人心海底针,这个谢子臣的确比魏华还难搞,心思太多太难猜。
“那个,换个男的来吧。”谢子臣终于艰难开口,林夏蓦然反应过来,原来谢子臣是介意这件事。想了想,林夏又反应过来,谢子臣是蔚岚的男人,按照蔚岚的性子,如果自己看了她男人的身子……
不敢想象!
林夏打了个激灵,赶忙起身,叫人去叫了个大夫来,然后就缩在一边,看谢子臣的血滴滴答答落一地。
气氛突然就尴尬了,谢子臣轻咳了一声,转了话题道:“阿岚这些年是你在照顾吧?”
“嗯……”
不知道为什么,林夏有点害怕。
“那么,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谢子臣皱起眉头,指着蔚岚的喉结道:“她这个喉结哪里来的?”
“就……一种特质的材料,然后拿东西贴上去……”
“那她总是隔一段时间腹痛,又是什么病症?”
“就……来月事,世子体寒,就会腹痛。”
听到这话,谢子臣微微一愣,随后道:“为何会体寒?”
“世子以前在北方没有好好保养过,然后常年服用药物抑制女性特征……”
“也就是说,”谢子臣皱起眉头:“这些年她一直在服药,所以胸这么……”
谢子臣差点把那个“小”字脱口而出,然而又生生止在唇边,有些不自然扭过头去,红着脸,咳嗽了一声道:“那个,她身体还有多少问题?”
“最大的问题还是长期服用那些药物,伤害太大,违背阴阳毕竟不是好事。”
谢子臣点点头,思索着道:“以后……那些药就停了吧。”
“那万一……”
“我会帮她。”谢子臣明白林夏要说什么,果断道:“在她彻底抽身来之前,我会帮她隐瞒此事,你放心给她停药,身体最要紧。”
林夏点点头,外面传来御医和王凝一起求见的声音。如今太子还没回来,宫里主事的便是谢子臣,王凝虽然手握兵权,但对谢子臣却十分敬重,他在南方那些年,多得谢子臣扶持,才坐上这个位置。他一来感激谢子臣,二来作为谢子臣的盟友,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谢子臣是他在朝廷中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升迁晋升军队钱粮都要依靠谢子臣,而他则是谢子臣的底牌。两人互相协作,就如桓衡同蔚岚。没有蔚岚,桓衡北方七十万军钱粮问题难以解决,而桓衡在没有谋逆的想法前,也必须依靠蔚岚在盛京给他谋求名正言顺的官职和好处。
此次暗线告诉他,蔚岚已经让太子许诺将华州一半税赋交给桓衡,而谢子臣虽然没有给他求得这样大手笔的钱粮,却为他谋得南方兵马大元帅的位置,与桓衡在军衔上,总算是平起平坐。不讲谢子臣一手拉着他走到今天的情分,就算看在权势的份上,这份体面,王凝也要给谢子臣。
谢子臣听见王凝来,同外面道:“进来吧。”
林夏起身告退,太医和王凝还没进来前,林夏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忍不住同谢子臣道:“谢大人,世子停药以后胸多揉揉会长大的,你别嫌弃她!”
谢子臣正在喝茶,听到这话,一口水就呛在嗓子眼里,急促咳嗽起来。见惹了祸,林夏毫不犹豫跑了。王凝和太医走进来,见林夏走的这么快,王凝不由得皱眉道:“这太医是不是有问题,要不要抓回来?”
谢子臣摆了摆手,脸上带着潮红,熟悉他的王凝立刻明白,谢子臣此刻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不好意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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