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逗。”封河板着脸发出抗议,“语言不通,怎么沟通?”
半个小时后。
“你们!”封河手上抓着一只鱼枪,尖利的刃刺戳着他脚边衣着华丽的胖子的屁股,那胖子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下面同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水手们,“谁不听话,我就戳死谁!说!最近的城市在哪?”
鸡同鸭讲,对牛弹琴,语言不通,怎么沟通?……这厢两方面面相觑,那厢李慎坐在船头护栏上,嘴上咬着半截烟头,神色忧伤的眺望着漆黑的大海。
半个小时后。
“这里离最近的城市有将近五百公里,得掉头往回走。”封河拿着抢来的航海图给李慎指了指己方所在的位置,“而且是个没听过名字的小城,不见得有我们需要的通讯设备,继续往南走的话,要到明天上午才能抵达乌图斯港,就算是飞甲城愿意再提供一艘隼型飞艇,也至少得耽搁一天时间。”
他收起航海图,神色有些凝重:“更何况现在是有人不想你去救杨宝宝,不弄掉这个敌人,派再多飞艇来也要被人家放烟花。”
李慎的行踪不是秘密,飞甲城城主,血屠七十三,甚至庚衍……只要是盯着他的有心人,想必都知道他来了南海,这当中猜到他真实目的的恐怕也不乏有人在。这个世上,从来不缺聪明人。
“时间有限。”李慎打开搁在脚边的箱子,看着里面安静摆放的血蔷薇甲,取出这套原为血族圣器的神甲前,李慕白也简单解释了它的能力:这是一套汲取使用者生命力,强行擢升使用者境界的魔甲,可怕的能力也意味着可怕的代价,它的上一个使用者李铁衣最终的下场就是明证。
封河几乎一瞬间便洞悉了他的想法,如果使用这套神甲,李慎就能在短时间内恢复神坛的战力,踏空而行,速度虽然比不上那艘隼型飞艇,但也远超其它载具。
李慎向箱中的神甲伸出手,却被另一只手按住。
“我来。”封河按着李慎的手,认真道,“我速度比你快,你又是个残废,这种事就别跟我争了。”
李残废默默咬了咬后槽牙。
封河用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脱下身上原本的战甲,换上了现名红颜醉原名血蔷薇世上独此一件的传说中神甲,他一身鲜红甲胄站在船头,飒爽英姿闪瞎一众狗眼,摆了半分钟造型,这厮缓缓扭回头。
“这玩意怎么用?”
李慎对他露出嫌弃的小眼神,“输入源能开启战甲增幅啊,这都不会?”
“我会啊。”封河很迷茫,“可它没反应……”
“脱了。”
“哈?”
“我叫你脱下来。”
“别,你让我再试试……别抢,让我再试试……槽,老子这辈子头一回穿神甲,你抢个毛线……”
五个小时后。
一轮红日从海平线尽头冉冉升起,李慎脚踩源流巨龙,从海面上空飞掠而过,封河怀里抱着个箱子,被他拦腰半搂在怀里,目光很有点飘忽。
“我觉得你可以换个姿势……”
“少废话,我胳膊都快酸了。”
“前面就是千湖岛了吧。”封河掏出地图和定位器研究着,“速度可以嘛你。”
下一秒他就被李慎丢了出去。
——宝宝,我来了。
李慎在心中默默道。
“李慎!你个见色忘义的王八蛋!”
……幻觉,不必在意。
………………
咯嗒,咯嗒。
轻巧的足音在寂静宫殿中幽然回响,留下一串染血的小脚印。比鲜血还要鲜红的长发蜿蜒在赤裸的足踝旁,为少女纯真的容颜平增了一分妖冶。
她走上空荡荡的王座。
精美的雕花,威严的轮廓,但再怎样装饰,也不过就是一张椅子罢了。人类也好,非人种也罢,为了争夺权力,为了这张所谓的王座,不知疲倦的,永无止境的进行着毫无意义,毫无价值的杀戮。
她从出生起就目睹着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直到她的叔叔杀死了她的父亲,第一次逃出了那座宫殿的她,遇见了那个名叫李慎的男人。
饱饮鲜血的长剑被丢到脚下,杨宝宝蜷进高大的王座,静静的抱住膝盖。她的世界一直安静而寂寞,她的生命始终充斥着血腥与杀戮,她的命运注定像这张王座一样冰冷残酷,可那个人,却叫她看见了温暖的光。
她想要为他变得温暖,在他感到寒冷时,能够温柔的拥抱他。当他伤痕累累,当他绝望难过,她都会陪在他身边。
可他终究不属于她。
杨宝宝忍受着体内沸腾的血液,纯化是一个不断消亡与新生的过程,她原有的一切都将被毁灭,在毁灭中获得新生。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痛苦的难以想象,但与失去李慎的痛苦相比,又显得是那般微不足道。
她厌倦了毫无意义的等待,也厌倦了这个只会摇尾乞怜的自己。
宛如褪了色的油画,腐朽的血液从残破的皮肤中涌出,漆红了她的面颊。杨宝宝圈紧了双腿,颤抖着合上眼,用微弱的声音轻轻呼唤道——
阿慎。
………………
一路所见的情形简直叫人难以忍受,哪怕是见惯了血腥与杀戮的佣兵,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耿连成与战兰站在指挥车内,穆小白与其他两位精锐小队的队长也在这里,不断传递回来的情报令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血族的数量在增加?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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