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男人背朝他站着,白衬衫的袖子随意地向上挽着,还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裤,脚上却踩着一双旧旧的男士拖鞋。脖子间挂着围裙,从绕到后面的部分还能依稀分辨是一群可爱的羊羊们。一手轻松地掂着锅,一手拿着铲子正在翻动。
头顶的灯光在男人身后打出一片阴影,落在瓷砖上只有很窄的一小块。
扑面而来的木耳炒山药的味道……
牧余呆呆地看着,鼻腔泛起酸意。情不自禁地超前走了几步,在男人身后站了站。
兴许是油烟机的声音有些吵,男人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他又朝前靠了靠,男人健硕的身体就在眼前,莫名的安全感掌控了他,他下意识的伸手。
男人忽然关了火,一转身要拿盘子,却正好撞上他。
牧余一不留神向后摔过去,两手使劲挥舞着努力保持平衡,然而重心还是不断后移,眼看就要摔倒。
男人眼疾手快地扯住他的衣领把人拉到怀里,一只手利索地扯掉身上的围裙,然后微微俯身就把有些发蒙的牧余抱了起来,朝客厅走。
“醒了?怎么没穿鞋?”
“嗯……晏哥,你怎么来了,谢柘不是说你在国外?”牧余被男人放在沙发上,忽略脸上渐渐漫上来的热度,语气有些不自知的雀跃。
谢晏一面往他的卧室走,一面答:“听说有人欺负你,就回来了。”
欺负我……牧余想着牧盛趴在地上惨嚎的样子,摸摸鼻子不知道说什么。
再出来时,谢晏拿着他的拖鞋,走到沙发前,蹲下身,就要往他脚上套。
牧余有些无措,下意识缩脚,“晏哥,不用……”
谢晏身体前倾,一手摸着他的后脑勺,一个吻就落在了他的眉心。然后不管牧余的反应,径自给他穿鞋。
他家谢dà_boss的脸色有点不对……牧余垂着脑袋心思惴惴。
乖乖地穿了鞋,乖乖地跟着谢晏一起洗了手,端菜盛饭到桌子上。两个人相顾无言地吃了饭,然后谢晏去洗碗,牧余也不敢拦着,站在一旁看着作乖巧状。
等谢晏擦干了手,走出厨房,牧余连忙跟上,很是狗腿地去泡了杯清茶给谢晏端过去。
“哥,喝茶。”
谢晏没接,只定定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
“哦。”牧余立刻坐了下来,后背挺直,双手搁在腿上,标准的小学生坐姿。
脸上的认真表情都被头顶不安分翘起的几簇头发破坏,谢晏眼中划过一丝无奈,看牧余还小心地和他保持距离,伸手就把人拽了过来,“离我那么远,怕我吗?”
牧余赶紧摇头,看着谢晏也不敢把手抽回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白从宽,“哥,是我堂哥找我麻烦,不过他打不过我的。你在国外肯定很忙,而且我能解决,所以就没有跟你说。”
谢晏叹息一声,身边这家伙完全不知道他在会议上突然接到谢柘的电话,说准堂嫂跟人动了刀子那一刻心里是何等的惊慌和焦灼。
他立刻让助理订了机票回国,在那几个小时里他意识恍惚却竭力镇定。上机前已经知道牧余没出什么事,可是他如何能放心。反复在脑子里设想那些见到他平平安安的模样,但是潜意识里却害怕着,不安着。
匆忙赶过来,看到他躺在沙发上安然睡着的样子,谢晏挥手让检查完冲他点头的医生退出去,一个人坐在重新关了灯有些昏暗的房间里,把这个人揪起来狠狠打一顿的念头始终不散,最后却还是认命地把人抱进了房间里,放在床上。
此刻看他看着自己,眼都不睁一下,谢晏摸了摸他的头发,心里浓烈的占有欲翻滚升涌。
谢晏突然觉得以前那些试探、问询、等待都毫无意义,对牧余这样总是想着依靠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的性子,给他空间和时间只能加速他的逃避和自欺。想要拥有牧余,不能犹疑、不能暧昧,必须毫不留情、暴风骤雨般直接入侵对方的心,逼迫他给出一个答案,让他彻底地无路可逃。
“告诉我你堂哥的事情。”谢晏凝着眉头,脸色沉沉。
牧余抿了抿嘴,下意识想要拒绝,对上谢晏似乎酝酿着风暴的眼睛,胸口窒息一般的闷痛涌上来,让他喉头梗塞,说不出话来。
彼此沉默了许久,牧余才低低出声,“ 他叫牧盛,是我二伯的儿子。我爷爷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伯、二伯、大姑,还有我爸爸。大伯二十多岁就死了,大姑嫁人后搬到了x市,我出生的时候只有二伯一家、我们一家和爷爷住在一起。我四岁时候,爸妈去世,我就跟爷爷一起住了。”
“我的童年记忆里只有爷爷对我好,二伯他们一家对我和爷爷都很刻薄。四年前,爷爷生病住进县医院,我回家收拾东西拿钱……看到牧盛正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我知道他要偷钱,我……很生气,然后从厨房拿了把刀,捅了他。”
“我拿着钱跑去县医院交给医生,医生给做了手术……可是,爷爷还是死了……我大病一场,烧了七八天,有个校长伯伯一直照顾我。他知道我二伯他们不是好人,就帮我在c城买了这套房子,然后我上了c大……没有,没有再联系过……以前认识的人……”
以前认识的人……
谢晏闭了闭眼,这再没联系的人里头就包括自己。
胸口一阵阵莫名的酸疼,他一度以为自己护着这个人、宠着这个人,怎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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