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燕衡回答,水里那个黑色的小人扭了扭,倏忽蹿出了水面,变成了萦绕在水杯上方的一团黑色雾气,雾气中渐渐幻化出一张人脸,姜诚定睛一看,那脸是温颖的模样。
“……温颖打碎的那个玻璃杯是杨溾赞助的?”
燕衡提起笔悬空写了几笔后,原本显得焦躁不安的人脸表情趋于平和,他缓缓转动着玻璃杯,人脸随着玻璃杯的旋转也在不断调整着角度:“这是影者,十指连心,取询者指间血滴于上等水,再以符篆镇压其怨气,可回答在询者身上已发生的事情。只是答案至多只能答三个字,因而需问者对询者有一定了解。”
五十元一杯的矿泉水,有了;沾着温颖手指上血迹的玻璃碎片,有了;懂行的老司机,有了。挺好,姜诚没曾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还帮上了燕衡的忙。
看着那张和温颖一模一样的人脸,姜诚好奇地尝试着问道:“你是谁?”
人脸上紧闭的双眼睁了开来,“温颖”眼神冰冷地盯着姜诚道:“温颖。”那声音竟然和温颖也是一模一样,只是语气中少了一份人气,仿佛是机械合成的那般。
已经见识过不少违反正常认知现象的姜诚在看到这个恍若《阿拉丁神灯》剧组特供特效后还显得挺镇定自若,只是伸手拨弄了几下玻璃杯就决定把舞台交还给主演燕道长。
燕衡把那支用来画符篆的毛笔塞到姜诚手中,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说道:“等等若是杯身剧烈摇晃,将笔掷到水中可以镇一镇邪。”姜诚无比郑重地捧着笔点了点头。
包厢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姜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疯狂脑补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你的爱人是谁?”燕衡问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原本盯着姜诚的人脸动了动,它的眼神转了个向,仿佛注意力由这一头转到了那一头。
此刻看向燕衡的“温颖”回答起来没有丝毫犹豫:“常竟慈。”
燕衡的神色同样冷漠似冰冻:“他的魂还在这里?”
“温颖”又是说出了三个字:“没有错。”
“何以得知?”
“我做的。”
“你用了什么方法扣下了他的死魂?”燕衡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忽明忽暗的人脸。
听到这个问题,姜诚看到人脸上的表情痛苦地纠结成了一团,玻璃杯也开始轻微地颤动起来,杯子里的水随着颤抖幅度的加大向外倾洒,他干脆利落地把那支笔扔到了玻璃杯中。
玻璃杯停止了颤动,人脸上痛苦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平静冷漠,它向下俯瞰着燕衡,说出了温颖藏在心底的答案:“桃花锁。”
燕衡眼神一凛,厉声问道:“你手中的锁是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一出口,姜诚忽然感觉自己后背有如灼烧般疼痛起来,仿佛有人同时拿了几支火把在下咒处卖力地炙烤着,又有人拿了柄锋利的匕首正在一刀一刀剜着他腰际的肉。姜诚被这种疼痛折磨地痛呼一声趴倒在桌上,而随着他的那一声低吼,“温颖”的嘴角忽然上扬,口中尖啸着“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人形重新被黑雾包裹旋转成一团混沌,飞速地飘到包厢上空四散到了空气里。
姜诚趴倒在桌子上的下一秒,燕衡就伸出手探向了他的腰际,摸到发咒处热得发烫的皮肤暗道不好,用力扯下手上挂着的一串红珠链子,也不顾去捡拾地上四散的珠子,就近取了颗捏碎了敷在发咒处,一边按压着那处的骨头一边问姜诚道:“那罐膏药呢?”
虽然不知道燕衡手腕上的红珠是什么,但发咒处的疼痛确实缓解了些,姜诚大口大口地喘气道:“当然是……哈……放在家里了。谁……呼……哈……晓得你出门还要搞事情的……”更过分的是搞事情最后还是搞到自己头上。
燕衡仍是沉默,但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了几分。
揉了几分钟后,姜诚感觉后背的灼烧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微沁入肌理的清凉感,和膏药抹在发咒处的感觉不太一样,更像是有什么治愈系的小生灵正在舔舐着自己的腰窝。姜诚揉了揉腰慢慢直起身,龇牙咧嘴地问燕衡道:“你把什么东西敷在我背上了啊?”
燕衡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子,滚落一地的红色珠子居然自动自发地又滚回到一起,他拿着个黑色的圆盘系了绳子往下一抛,红珠子便迫不及待地吸附到了盘子上,等燕衡将圆盘再翻转过来时,这些珠子又好似有意识那般,密密地排成了环形。就差一根绳将它们串成本来挂在燕衡手中的那般模样了吧?姜诚心中暗忖。
结果仿佛看穿了姜诚的心思似的,燕衡从暗袋里拿出了一根细如发丝的绳子,从开口处左侧的那颗珠子正中的小孔中穿过,慢慢地将它推入,不多时绳子的另一头便从开口右侧的那颗珠子上的小孔中冒出了头。燕衡将两头的绳子打了个结,轻轻巧巧地提起重新串好的珠子挂回手上:“降龙木红珠,染了龙血的降龙木车成的灵物,可镇邪气。”
姜诚一惊:“我身体里也有两股气?我不要变成偷拿避孕套的变态啊!”
燕衡调整了一下珠串的松紧,说道:“炎灵咒是邪气入体,但不至于对本元产生影响,只能在发咒处作祟,只要找到施咒人便可消除诅咒。”
“而陶施主体内的死气却是拿桃花锁强灌入的,若是冒然将其抽离,陶施主会有昏迷不醒的危险。”
“桃花锁是什么?”姜诚捂着腰,脑子转得飞快,“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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