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少爷,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露姨笑着点了点他的肩膀,走出去了,“人家体贴你工作辛苦给你做顿饭还要被说闲话的哦?”
陈泽悦想做出点严肃的表情,不过嘴角没绷住,还是漏出一丝笑意:“我这不是难得卖个乖。露姨慢走啊。”
费恩也跟着说声“露姨再见”,然后坐在陈泽悦旁边,有些紧张地把一只瓷盘往他面前推了一点:“尝尝,我第一次做中国菜……”
菜色不算复杂——其实可以说是相当简单了:肉沫蛋羹、青椒炒鸡蛋、青红椒牛肉碎。
陈泽悦差点儿没笑场:“哎宝贝儿,怎么说,这是个交集啊。”
费恩脸上飞起一点薄红:“露姨说教我从最简单的做起。”
“唔,”陈泽悦把每道菜都尝过一遍,抬手捏了捏那片粉嫩的红色,“味道不错的。看起来我以后能坐着享受了?”
“露姨也说不错,”费恩被他捏着脸蛋,有点口齿不清地说着,“真的吗?别骗我啊,也别安慰我……”
陈泽悦松了手,费恩抬起脸,眼巴巴地望着他:“你说实话,我不会哭的!”
陈泽悦:“真的?”
费恩:“……qaq”
费恩:“真、真的。”
“好吧,”陈泽悦终于忍不住笑了,“味道确实不错的,没有骗你。你自己做后没尝尝?”
“尝了,”费恩耸耸肩,“我可能有点紧张,什么都没尝出来……”
“嗯,”陈泽悦含着笑,挖了一勺蛋羹送到他嘴边,“再尝尝?”
白瓷调羹抵在下唇,比体温略高的热度透过瓷片传到唇瓣上。闻到那热腾腾的香气时费恩突然走了一下神,顿了一下才张开嘴,舌头贴着调羹底把它含了进去,然后抬眼去看陈泽悦。后者把握在手中的勺柄抽高,那软嫩的蛋羹就滑进了费恩口中。
“你太笨了,怎么是这么不会吃东西的,”陈泽悦把空掉的勺子收回去,一边叹着气说费恩笨拙,假装没有看出他动作里一点不明显的sè_qíng味道,“觉得怎么样?”
“应该……”费恩收回目光,犹豫着回答,他想到了陈泽悦之前在英国对那份土豆泥的评价,“还能吃吧。”
陈泽悦没想起来这是什么梗:“什么叫能吃,这东西只要熟了、没糊并且不至于咸到苦,就都能吃……第一次就能蒸得这么嫩很棒了。”
“不过这是露姨全程看着你做的吧?要是真想学的话,她告诉你的,一定要记着哦,不然下次她不在你边上你就不会做了。”
他没忍住手贱,又伸手捏了下费恩的脸。捏完有点后悔,这样调戏人家,不应该,不应该——不料费恩倒是很受用的样子。他捂住他的手,半眯起眼睛,身子软了下来,把脸蛋搁在他手心里轻轻蹭了下。
陈泽悦只感觉到一串微弱的电流从手心飞快地爬过手臂,蹿上了他的心尖儿。
他一个激灵,差点松了手;缓过这个劲儿后他用拇指在费恩脸颊上擦了一下,然后抬手把费恩的脸扶正,又在人额角上弹了一下,这才坐回去专心吃饭。
下午陆琨打电话来,说给陈泽悦赔礼道歉。
“嗳,不,”陈泽悦话音里带着笑,脸上却一点看不出来笑容,“陆少客气了,这事儿跟你是没有关系的。”
费恩靠着窗站着,饶有兴趣地看陈泽悦口不对心地跟陆琨说话,一会儿无聊了,又去扒拉他的手,捧着翻来覆去地看。
陈泽悦抽回手,捂住话筒,用气声问他:“有什么好看的?”
然后又拿开手,恢复正常声音:“陆少肯割爱,我当然求之不得……嗯,行……当然不用,嗯,我会让傅秘书主动联系的。”
费恩不答话,只吃吃地笑他。
陈泽悦给他把落到眼睛前面的头发捋回耳后:“是这样的。陆少费心了,回见。”
“陆琨……哦,就上次买我画那人,”陈泽悦扯了扯嘴角,“说赔礼道歉,要请我吃饭。”
陈泽悦没解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费恩也不主动问。他往被晒得微微发热的落地窗玻璃上一靠,笑着看陈泽悦收起手机,在他身边坐下翻看什么书。
金黄色的阳光洒下来,在人和物的轮廓外勾出道道金边。费恩被晒得昏昏欲睡,终于也坐了下去,半真半假地靠着陈泽悦的肩膀小憩了。
醒来的时候已然金乌西坠。费恩用手背揉了下眼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躺在了床上。
毫无疑问是陈泽悦抱他过来的,但这会儿不见人。费恩睡得太久,又不习惯这样在白日的睡眠,下床时晕晕乎乎,直觉得自己脚底下踩的是棉花,眼前也一阵一阵地发黑,只好伸手扶住墙。
“唔……”
几秒后黑影消失,费恩头重脚轻地摸进书房,果然在那里找到了刚自觉加班结束的陈泽悦。
“醒了,”陈泽悦听到响动,立即起身过来揽住他,“你睡得有点久,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嗯……头有点晕。”
“你说你怎么回事儿,”陈泽悦把他拉到窗边坐着,“一会儿手机亮个屏幕都能把你吓醒,一会儿我把你从客厅抱到卧室都吵不醒的。”
费恩软倒在他身上:“我也不知道嘛。”
“去吃晚饭吧,”陈泽悦在他肩窝亲了一口,“露姨已经做好了。”
费恩仰头看着他:“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吗?”
“嗯。”
费恩把手倒挂上他的脖子:“晚上陪我玩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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