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就越是心浮气躁,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豁达,这种倒霉事落到自己头上,完全做不到挥挥手浮云了事,只想要拿剑宰人。这种心态下他什么也做不了,也自然没有办法练功,坐了半天想要静心,可一口恶气越坐反而涨得越高,让他更加暴躁。
算了!
他终于决定不再坐下去,与其窝在家里越来越窝火,还不如出去走走,或许还能散散心。
直到漫无目的在大街上乱晃的时候,他才想到,散心散心,自己又该到哪里,才能真正的散心呢?
以前他最常去的地方莫过于青楼楚馆,美人笑,醇酒醉,丝竹响,这青州城内的花魁哪个不认得他,称他一声fēng_liú公子,真能算得上“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坐拥美人,春风得意,羡煞旁人,但现在回想起来,却只觉得格外无聊。又不是有多喜欢,做出那个多情的样子给谁看,抱着个自己都说不上“喜欢”二字的美人,这心里就真的感到喜悦幸福了吗?
再过不远,就是那青州城最著名的花街细柳巷了,牡丹阁就在这条街上。凤云霄放慢了脚步,他忽然想起了沉鱼。
那天之后,他再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从自己的劝告?
还没有踏进细柳巷,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喧嚷的声音,有男人的呼喝声,有女人尖利的哭叫声,这在向来莺歌燕舞的细柳巷是从来没有的事。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拐过街口,他一眼就看见一幢朱楼前,赫然站立着十几名官府衙役,旁边更是围了不少路人在指指点点,而这幢朱楼,正是牡丹阁!
他心中猛然一跳,隐隐的有种不妙的感觉。于是他紧走几步走到牡丹阁不远,挤进看热闹的人堆里,问身边的路人:“兄台,这牡丹阁出什么事了?怎么围了这么多官差?”
“听说是来抓里面的花魁沉鱼姑娘的!听说是犯了很大的事!”
凤云霄暗叫不好,到底东窗事发。
“抓沉鱼姑娘?她一个姑娘家,能犯什么事?”
他心中忐忑,面上还得装出毫不知情,明知故问。
“听说她是江洋大盗!”旁边的人压低了声音道:“在京城做了杀人大案,逃到咱青州来了!据说杀的人还不少!这年头真是越来越邪门了,就连这么娇滴滴的美人都是杀人越货的强盗!”
果然!
凤云霄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要抓沉鱼,必然会逼出真凶是花连华。花连华浮出水面,叶明昭又岂能跑得了?连着灵剑阁全体都脱不了干系。那京城七少的父亲都是达官显贵,一旦杀人真凶落到他们手里,下场可想而知。
要是沉鱼听了自己的劝告,远走高飞还好,要是一意孤行,那么她现在必然还在牡丹阁内,一旦被官差抓走,后果不堪设想。
一瞬间凤云霄忧心如焚,几乎有冲进牡丹阁救人的冲动,却只能硬生生按捺下去。官差奉令拿人,谁也不能阻挡,否则就成了叛逆。自古民不与官斗,任你武功高强,英雄盖世,只要还没有打算落草为寇,就绝不能与官府明面对着干。
但是,如果官差已经抓到了沉鱼的话,为什么牡丹阁里还是这么乱糟糟的?看那四处乱翻的架势,很明显是在搜人,难道说……沉鱼其实已经跑了?
“沉鱼到底跑哪去了,快说!不说的话治你个妨碍公务,一体同罪!”
“官差老爷,官差老爷,冤枉啊!我真不知道沉鱼姑娘在哪啊!”一大早一群煞星闯进门,老鸨除了频频求饶也没有别的办法,哭丧着脸道:“她从昨天一大早出了门,就一直没回来过,我还纳闷她跑到去了,今天官差老爷就上门来了!官差老爷,这沉鱼姑娘她根本不是我们阁子里的人,她要去哪,我也管不了,实在不是妨碍公务,冤枉啊!”
“回大人,前院后院都找过了,没有!”
各处搜查的衙役回到大堂,向带队的差官禀告。官差实在找不到人,又不好真把这楼里的人都锁回去下狱,只能严词警告一旦发现沉鱼的下落立刻报官,不然就要治老鸨包庇之罪,这才不情不愿地收队走人了。
看到衙差并没有抓到沉鱼,凤云霄略微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的忧虑却更加深重。
京城七少,杜秋娘。
绝不能让沉鱼落到官府手中。万一她被抓,花连华必定保不住了。不是他不相信沉鱼的义气,只是这样一个弱女子,如何承受得了官府那些五花八门的逼供手段。就是铁打的汉子,酷刑之下都能屈打成招,何况是她?凤云霄能够想象得出,花连华若不出事便罢,一旦他也出事,那将他视为此生唯一知己,又曾因痛极疯狂而变成白衣鬼魅的叶明昭能做出什么事来,真是难以想象的恐怖。
旧恨未去,又添新仇。若不化身成魔,杀戮万千,难消此生不了之恨。
添了一桩沉甸甸的心事,先前的郁闷反而显得微不足道起来。现在的凤云霄满心想的都是沉鱼逃到哪里去了,绝对不能让她被官府抓到,再也没有心情计较王珏之事。只是这新添的心事,远比先前的郁闷更加沉重。
而他没有想到,就在当天下午,凤鸣楼便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其中一人他认得,是曾在牡丹阁有过一面之缘的刑部官差葛青,而另一个人则是他的同僚柳云飞。当日遇上这葛青,就是他为杜秋娘之事找上沉鱼,只因查无实证才无功而返。如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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