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穆抑不住转头望了栾君一眼,微微蹙眉,觉得古怪。他们本是想寻仇人踪迹的,他不明白栾君为何要这么告诉守阵之兽,却也不曾多言,干脆让栾君代自己往下说去。
守阵兽直勾勾望着黎穆,黎穆也傲然仰首直视他,过了片刻,那守阵兽忽而开口道:“回去。”
栾君愕然道:“他是狼君的孩子。”
守阵兽冷冷说:“你们没有主人的信物。”
它说罢便展翅飞到裂纹对岸,徒留三人面面相觑,黎穆冷着脸不肯说话,栾君双眉紧锁不知如何才好,顾渊只好主动询问:“现下该怎么办?”
栾君摇头:“我并不知道狼君信物在何处。”
顾渊又扭头去看黎穆。
黎穆蹙眉道:“不知道。”
顾渊十分苦恼,便试着说:“那我们暂先回去,待寻到了信物再来此处?”
黎穆冷冷开口:“不回去。”
栾君叹一口气:“魔君,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
顾渊听闻有办法,自然十分高兴,便循着他的意思往下问道:“什么办法?”
栾君道:“我与黎少主虽不敌这守阵兽,可魔君您却是能杀了它的。”
顾渊:“……”
栾君:“只要杀了它,阵眼一破,此阵定破。”
此言一出,黎穆立即转头看他,那神色间带了两分期冀,目光灼灼,顾渊心虚不已,他压根打不过这玩意,只好转过头当做什么都看不见,心中腹诽这些魔修成日里只懂得打打杀杀,一面想方设法辩解道:“那毕竟是随了你父母多年的妖兽,它尊你父亲作主人,你不该这么随意便杀了它。”
栾君说:“可不杀了它,我们便无法入内。”
顾渊越发觉得栾君古怪,栾君先是抢在黎穆之前与守阵兽说话,现今为何又非逼着自己去杀了那守阵兽?他皱眉不言,而栾君仍在一旁劝他,黎穆也有些动弹,似是不知该听谁的才好,顾渊忽而想起栾君是极惧怕尹千面的,便沉下脸来,冷冷瞪他一眼,道:“我说不杀,谁也不许杀。”
栾君一愣,只得垂下眼喃喃道:“是我僭越了。”
顾渊又转而问黎穆:“徒儿,你且认真想一想,若是你父母知你杀了这守阵兽又会作何感想?”
黎穆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要一搬出他父母的名号来,他还是好说话的,点头答应道:“我明白了。”
顾渊总算松下一口气来,心想自己又强行糊弄过了一次,现下只需去寻厉玉山留下的信物便好,可天下这么大,寻一件东西何等之难,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那信物究竟是什么。顾渊苦恼不已,他细想片刻,雅泽夫人与厉玉山均是被人所杀,那所谓的信物,不是被同道们取走了便是还留在厉玉山尸首所在之处,厉玉山死在何处他并不清楚,栾君与黎穆却应当是知道的。
他向二人询问此事,厉玉山死时黎穆尚在襁褓之中,他并不清楚,反倒是栾君说道:“我并未见狼君尸首上有何信物。”
此话说来,厉玉山死时,栾君应当是在场的,而依他所言,或许他还知道那信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顾渊问:“你可知守阵兽所说的信物是何物。”
栾君道:“我并不确定,不过我想称得上是信物的,应当是狼君的其风剑。”
既然厉玉山的尸首上没有信物,那想必是被人拿走了,顾渊被冻得直打哆嗦,便提议先从此处离开,到外边再去追寻这把剑的下落,栾君又领着他们出了阵,黎穆一路沉默不言,顾渊仍在想着办法,他想若是到厉玉山葬身之处布下阵法,不知是否能看到往昔场景。
他正想提出这办法,栾君却忽而说道:“狼君的其风剑为竹师儿所铸,是数千年来竹师儿最为满意的一把剑,传闻铸剑师与所铸之剑心魂相系,她或许会有寻其风剑的法子。”
竹师儿是一根青竹化形所成的妖,所铸之剑在妖修与魔修之间颇有名气,只不过她铸剑用的大多都是狠辣残暴的法子,顾渊知同道间对她所铸之剑极为不屑,也只知道竹师儿住在玉澜川畔,具体的位置却不清楚。
“不如我们先在镇上休息一夜。”栾君说,“明日清晨,我再领魔君与黎少主去寻竹师儿。”
第6章
三人在镇子上歇息了一夜,次日清晨天还未亮,黎穆便已准备妥当,顺带着敲门吵醒了顾渊。
玉澜川距此处并不算远,午后他们便已到了地方,栾君带着他们去寻竹师儿,他们先到了一处农家小院,院外柴扉半掩,栾君推门进去,朝院内的老农妇揖了揖身子,万分讨好般唤道:“竹婆婆。”
顾渊原以为竹师儿是位妙龄女子,可眼前之人白发苍苍,满面沟壑纵横,看上去似有人类七八十岁的年纪。顾渊见过的妖并不多,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大多数妖类总是喜欢将自己化得年轻貌美一些的,这竹师儿却有些品味奇特,竟将自己变成了个貌丑的老农妇。
栾君与竹师儿大约是旧识,言语间十分熟络,他告知竹师儿尹千面又换了新皮,竹师儿过来与顾渊行礼,她认真看了顾渊许久,竟也咧嘴笑道:“很像啊。”
又来了。
顾渊皱起眉,栾君与竹师儿都说他的脸很像,像谁?难道尹千面是因为他像那个人而故意找上他的吗?他满心疑云,大约是稍稍将不满的神色露在了脸上,栾君已垂下头去不敢看他,竹师儿却不恼,仍是笑眯眯地,转过身去走到黎穆面前,认真端详片刻,又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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