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早上来单位的时候,是提着一大袋喜糖过来的,笑迎迎的逢人就发一把,很多不熟悉的同事现在也都知道她刚刚新婚了。
汀兰和同事们应酬完刚回到办公室坐下,台长的秘书就把她叫过去了。
周娟悄悄走到她身边笑着道:“你在婚宴的时候冷落我们台的一把手,这下要秋后算帐了,自求多福吧!”
汀兰朝她吐吐舌头,跟着去了台长的办公室。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间办公室,上次还是李颐要见她,台长着人把她叫来的。
这次她刚一推开门,台长就热情的从位置上起来,把她迎到了沙发上坐下来,亲切的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汀兰诚惶诚恐的接过,连忙道谢。
“小岳啊,你来我们电视台快一年了吧,我都没有时间找你好好聊聊,这是我这个领导工作失职啊!”陈台长五十来岁,圆脸,眼角笑纹颇深。
虽然历经两世,汀兰还是不习惯官方的客套来往,她心里琢磨着应答的话语,最后还是化为微笑,等着台长接下来的讲话。
“上次李处长来找你,我就知道你可不是一般的职工,没想到你竟然是严老的孙媳妇,小岳,你这保密工作做的真好哇!”
汀兰尴尬一笑。
“如果不是台里外出采访的人知道那天几个领导去参加你的婚宴,我都没机会赶上喝你的喜酒。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和台里提一声,这可不对啊!以后像这样的事情,肯定要和台里通气,单位也是半个家嘛,我们这些台里的领导也能算是你们的长辈了。”陈台长呵呵笑着道。
“主要是刚来单位不久,不好意思给同事和领导添麻烦,下次记住了,有事一定和领导提。”汀兰笑吟吟道。
“这就对啦!”陈台长满意的道,“你工作上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可以直接来找我,台里还是要多给年轻人机会,特别是像你这样优秀的电视人,更是要多挑起担子来。”
“我对现在的工作挺满意的,我们组长也给了我很多学习和实践的机会。”汀兰回答道。
陈台长摸摸额头道:“我记得你参演过《西游记》的角色吧,我们台里下个月有一档栏目,是特别采访六龄童和六小龄童的,这个采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汀兰微讶,这个节目之前的联系和接洽都是由台里一位资深的前辈负责的,肯定也是由他来主持采访工作,现在台长拍拍脑袋让自己去接手,这种摘果子的事她可干不了。
她笑着婉拒了,“谢谢台长给我机会,但是采访六龄童先生这个任务,我的经验不足怕有失误,还是多和前辈们学习一段时间再说。”
陈台长笑着道:“年轻人对自己要有信心。”
汀兰笑而不语,没有点头应承下来。
陈台长见此也不再多说了,和汀兰提到有机会拜访严老等话以后,就放她出去了。
汀兰走出台长办公室,长长呼了口气,和领导打交道可真是累。
不知道是不是消息已经传播出去,汀兰感觉现在台里的同事见自己客气和热情了许多,反而让她有些不适了。
虽然采访六龄童先生的事被她拒了,但是下午台里就出了调命,正式把她调到气象播报组,以后上海电视台的天气预报就由她播报了,得到这样一个每天固定的出镜机会,真像是陈台长说的给她加担子。
她毕竟不是播音专业出身,对于主播工作还是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幸好不是让她马上走马上任,汀兰觉得接下来她可要好好跟着前辈学习播音了。
晚上下班,她骑着新购的女式飞鸽牌蓝色的自行车回去了,路过家附近的晚市,买了一些菜和大米,放在自行车后座驮回家了。
汀兰回到住处,把自行车锁在房前的过道处,把大米和菜卸下来拿回房间,她把盆碗拿出来,把米菜都洗了,还把严聪聪奶奶放在袋子里给他们带过来的腊肠拿出来切成一小块,和大米一起放进电饭煲里焖熟。
电饭煲现在还是稀罕物,这是她办嫁妆时添置的。电饭煲平时都是放在房间里烧,放在外面怕有人会拿走。
她在洗菜的时候,这时这块公用的烧饭间也都挤满了人,各家下班的人也都开始着手准备晚饭了,六点多外面天色已经灰暗下来,这里面更是暗黑黑的一片,汀兰看着一小块地方,每家人过来都把自己灶台前面的灯开了,小小的地方顿时亮黄黄的一片,亮的都有些扎眼睛了。
她一边切菜一边心里纳闷,这时旁边一个人开口道:“小岳呀,你多方便,靠得我近,灯也不用点了呀。”说话的是搬家那天来过的那个穿直筒花睡裙的中年阿姨。汀兰听人叫她富洋姐,她的房子也是正好在汀兰隔壁,平时进出只看到她一个人,汀兰不知道她有没有其他家人。
“这里中间拉个灯泡点上就很亮堂了,怎么点了这么多灯?”汀兰不禁好奇问道。
“哎呀,这么弄,这电费不好算的呀,像你们小年轻烧饭少,平时用到电肯定少的呀,我一个人烧饭快,也是省的,有些人就不一样了,一大家子人,菜多烧半天,三顿都在这烧,这灯一天要用,那不划算的呀。”富洋姐和汀兰解释道。
汀兰脑子蒙圈了半天才算懂这笔帐,都说上海人计较,还真是的,宁愿一个小灶间各家都自己点灯,也不愿公共一个灯源,免得帐算不平。
她现在也才醒悟了刚才富洋姐的话,原来自己没有点汀,是借她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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