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渐渐安静下来,台上评委们神色凝重,台下观众们扼腕叹息,只有七皇子面无表情,丘明先生神色淡然,仿佛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香炉中的佛香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寸,林宛的神色却慢慢恢复正常,抬眼看了兰子恒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林宛微微一笑,轻轻拈起一粒黑棋子,缓缓将它落在混乱的黑白棋子之间,这一子落下,与周围几颗看似无用的黑子,前呼后应,生出无限生机。
兰子恒早已胜券在握,漫不经心地等着林宛落子。可当他看到这一子落下后的局面时,目光一滞,不敢相信一直稳占上风的白子居然有了落败之势。
就在兰子恒怔愣之际,林宛转头看向一旁也正惊诧地看着棋局的齐公公,笑道:“齐公公,请数五个数。”
闻言,齐公公顿时醒悟过来,有些为难地看向兰子恒道:“兰太子,请落子。”
兰子恒执起白子,抬眸重新审视着对面的女子,那女子巧笑嫣然,目光清亮,与之前判若两人。
兰子恒心知上当,但已无力回天。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他一定不会输,但是如果要在香灭之前挽回败局,却要看林宛答不答应了。
因为,林宛只需要再落下三颗黑子就能占了上风,而三子过后,白子就又能再慢慢扳回局面。显然林宛是早就算好了时间,如果以五数为限,剩下的时间正好够下三子。
看了看即将燃尽的佛香,兰子恒皱了皱眉头,迅速将白子落下,希望能够在香烬之前扳回败局。
然而,林宛却不打算让他如愿,执起黑子,迟迟不下。
早已对结局不抱希望的观众们正议论林七小姐的鲁莽,为丘明先生感到惋惜。
“咦!”一声疑惑将众人的心神又引回到了棋局上。
当棋童放好兰子恒刚落下的一颗白子时,观众席已经开始沸腾了。一直关注棋局的人们正一面留意着战局,一面得意地向身边的人讲述着林七小姐是如何扭转乾坤的。
眼见林宛就要赢了,可是她却迟迟不落子。大部分人都疑惑不解,而已经看出玄机的那一部分人,却笑而不言。
齐公公已经开始报数,任观众如何催促,林宛也不为所动,直到齐公公快要数到五时,才将黑子落下。
兰子恒心中清楚林宛是打定了主意要拖延,自己想要扳回局势,是不可能了。只好也采用拖延战术,也在齐公公快算到五时才落子。
殿内寂静无声,即使不那么聪明的人,也看出来这两人是在拖延时间了。
白子刚落定,林宛却一改之前的拖延战略,迅速落下了黑子。
兰子恒看着面前狡猾奸诈的小女子,顿时被气笑了。无可奈何的看了看正青烟袅袅的佛香,期待着它现在就燃烬,如果它现在灭了,最多就是平局,自己还不算输。
可是事实却往往不如人意,当齐公公开口数五的时候,佛香还没有熄灭,兰子恒只好又落下一粒白子。
林宛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淡淡地道:“承让!”
随后,不慌不忙地扭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佛香,在佛香熄灭的前一刻,林宛落下了最后一子。
黑子落定离手,香灭。与此同时,齐公公高声宣布:“比试结束!”
林宛站起身来,对着兰子恒微施一礼,不等公布比试结果,就转身往自己的座位走去,仿佛胜负已经与她无关。
兰子恒久久地看着林宛离去的身影,嘴角微扬,扯出一抹笑意,但那微眯的乌眸中却射出令人胆战的寒芒。随后,也起身径直往台上自己的评委席走去,身姿挺拔,风度翩翩,云淡风轻,仿佛胜负也只是一个游戏。
等棋童摆上最后一颗棋子之后,就开始计算数目,几个棋童得出一致的答案,将结果报给齐公公。
齐公公点了点头,走上高台,对周昌安禀道:“回禀皇上,林七小姐胜一目半。”
周昌安点点头,左右看了看丘明和兰子恒,问道:“丘贤侄和兰太子对这个结果可有什么疑问?”
丘明恭恭敬敬地抱拳道:“回皇上的话,草民无异议。”
周昌安见丘明的恭敬疏远,心中隐有不悦,丘明的父亲丘信孝曾经是翰林院编修兼太子少师,可是七年前丘老太爷去世后,就辞官回到江南,子承父业,掌管江南书院了。
五年前丘明参加科考,中了文武双状元,却不愿为官,坚持回书院教书,这些年来江南书院学子满天下,丘明在天下文人中的影响越来越大,周昌安这次邀他来当这个评委,就是想再劝他入朝为官的,如今他这态度,看来是依旧不愿入仕。
兰子恒点了点,侧过身子面向丘明,满面诚恳地道“本太子愿赌服输,丘先生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丘明摇了摇头,谦逊地道:“在下并无所求。”
兰子恒闻言眉头微蹙,大手一挥,不悦地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丘先生岂可让本太子食言?”
丘明满面纠结,十分为难,迟疑片刻,忽而一喜,道:“既然如此,在下有一个想法,不知可否?”
兰子恒哈哈一笑,朗声道:“只要本太子能够做到的,丘先生尽管提,本太子必当为先生竭尽全力。”
丘明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台下的林宛,微微一笑道:“林七小姐聪慧过人,虽然棋艺不如兰太子,却利用规则,帮助在下赢得了这场赌局,在下无以为报,就想借花献佛,将这个条件转让给林七小姐,兰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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