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中等身材,微微有些胖,身上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面容白净,手脚利索。将托盘的一端搁在桌上,取出饭菜摆在桌子中央,然后收起托盘,退到一边站好,低头垂目,极守规矩。
四盘斋菜份量很足,但都是素的,一盘白嫩嫩的豆腐,看起来很是诱人;一盘绿油油的青菜,看起来很是新鲜;一盘黄灿灿的玉米烙,香甜软糯;一盘色彩斑斓的凉拌三丝,清脆爽口。
林宛摘下面纱,拿起筷子,把每一样菜都尝了一遍。虽说前世今生都吃过不少美食,但这四道菜还真是让她爱不释手,拿起的筷子就再也不肯放下了。
风梧见林宛这猴急的样儿,还真是不敢相信,她真的是当朝右丞相家的嫡女吗?真的是京城的名媛闺秀?怎么看起来倒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姑?
周天启早已习惯了林宛的这副毫无顾忌的吃相,轻笑摇头,目光中满是宠溺,拿起饭勺,帮林宛盛了一碗饭,递到她的手中。
林宛嘻嘻一笑,道了声谢,迫不及待地扒了一口饭,又夹了一筷子凉拌三丝喂进嘴里,连连点头,将口中的饭菜咽下一些,才大声赞道:“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凉拌萝卜丝儿,这红萝卜、白萝卜、绿萝卜、紫萝卜,拌在一起,又好看,又好吃,脆生生的,甜津津的,水分充足,清凉爽口。小师傅,你们凤鸣寺的斋菜真是太棒了!”
一旁的婆子听了林宛的赞美,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之色。
小沙弥却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施主喜欢就好。”
风梧会意地一笑,从袖中又取出一块小碎银子,递到小沙弥的手中,道:“多谢小师傅,我们吃过饭要去上香,还想见见明山大师,不知小师傅是否方便帮我们引见?”
小沙弥有些迟疑,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师傅一般下午都不在大殿里,并不轻易见客。”
林宛放下碗筷,哀叹一声,道:“祖母让我带了银票来给佛身添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亲手交给明山大师,看来我只好辜负她老人家的一片向佛之心了。”
小沙弥闻言立即抬起头来,故作为难地道:“既然如此,小僧就去帮几位施主向师傅请示一下。”
林宛连忙高兴地谢道:“多谢小师傅。”
小沙弥摇了摇头,道:“施主不必客气,请问施主是否方便告知小僧,您的名讳?师傅问起来,小僧也好回话。”
林宛想了想,道:“如果大师问起,你可告知我姓林,若是别人问起,你只作不知。”
小沙弥点了点头,道:“是,请施主放心,小僧记下了。几位施主请慢用,小僧去去就回。”说完,匆匆施了一礼,转身招呼那婆子,一起退了出去,还不忘关上了房门。
风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林宛的额头,嗔道:“你这小妮子也忒坏了,连明山大师也敢骗。”
林宛笑容一收,一本正经地道:“哪有,我可没有骗明山大师,我是真的想捐些银子。只是担心明山大师乃得道高僧,不为钱财所动,依然不肯见我们。”
风梧蹙眉思索片刻,道:“我也只见过明山大师几次,还都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并不知道大师性情如何。只是感觉明山大师慈眉善目,胡子眉毛都白了,但目光十分敏锐。我离得老远,都感觉到明山大师一定是看见我了。”
林宛耸了耸肩,道:“佛说,有缘自会相见。”说完,也不再纠结此事,又端起碗,拿起筷子,专心对付那一桌美味的斋菜了。
周天启、风梧、金聪也各自盛了一碗饭,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咦——”风梧吃了几口菜,皱起了眉头,奇怪地道:“我以前也来吃过斋菜,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斋菜。”
林宛闻言一怔,问道:“以前不是这样吗?”
风梧点了点头,道:“是,以前绝对没这么好吃。而且,今日的菜色也很特别,比我以前吃的精致多了,难道是最近换厨子了?”
林宛蹙了蹙眉,又问道:“刚才那个小师傅和那个老婆婆,你以前见过吗?”
风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那个小师傅我倒是见过,他是这里的小支客僧。可是,那老婆婆却从来没有见过。不过,明山大师向来乐于助人,经常会有无依无靠的老人家,到山上来请求大师收留。所以,在凤鸣寺里常能看到一些老人家在寺里帮忙做做饭,扫扫地,干些简单的活儿,也算是报答明山大师的收留之恩。”
林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继续吃起饭来。但显然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仿佛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
饭后,四人歇了一会儿,正打算起身往大殿而去。
门外终于又传来了小沙弥的声音:“几位施主,可还在里面?小僧可以进来吗?”
林宛一听,兴奋不已,勾唇一笑,高声道:“小师傅请进,我们正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小沙弥推门而入,对着林宛等人施了一个佛礼,道:“师傅说,等几位施主上完香,可以随小僧去后院见他老人家一面。”
林宛高兴地道:“太好了,多谢小师傅。”
小沙弥笑着摇了摇头,道:“施主客气了。”
林宛想了想,又问道:“小师傅,请问这些斋菜,是不是刚才那位婆婆做的?”
小沙弥一怔,微微点头,道:“施主您猜对了,这些斋菜确实是胖婆婆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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