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番话语掷地有声,让日曜帝和月蘅后皆微微发怔。他们意识到虞舒曜愈走愈远的那个背影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他们意识到虞舒曜终究只有十八岁,尽管少年老成,却仍有这个年纪特有的倔強和骄傲。
这么多年,他们都忽视了这一点。而虞舒曜已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他们意料之外的模样。
天渐渐昏暗下来,离吉时还有一个时辰,此刻的抟云宫中,各路人马在此处奔波出入,忙碌地准备着各项事宜,真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诶诶诶,就是你了,你快把这婚服送去给皇子。”一名宫人随即接过婚服,向皇子的寝宫走去。
这名宫人没有依照宫中的规矩先在门外禀告皇子,而是放肆地推门而入。
已近傍晚,寝宫中竟没有点灯,一片幽暗之中,室内随处可见的明晃晃的红色煞是晃眼。
在重重叠叠的红烛、朱窗、罗帐之中,他定睛一看,终于发现虞舒曜的身影。虞舒曜正背对着他随意地坐在毛毡之上,手中似乎握着一个茶碗,身旁煮茶用的炭火堆中还有零星的火点。
宫人一边用手摩挲着婚服的布料,一边缓缓地走向虞舒曜。
“这婚服,很适合你。”宫人在虞舒曜的对面坐下,将手中的婚服推向他的跟前,“皇子你说,若是为它再添上几分血色,会不会更好看?”
“这婚服再好看,也与你无关。”虞舒曜为自己续上一杯茶,徐徐举到嘴边。这时,那宫人的身子猛地前倾,把虞舒曜手中的茶碗打翻,将自己的唇硬生生地送了上去。
他还未来得及品出残留在虞舒曜唇舌上的茶究竟是哪个品种,虞舒曜已钳住他的下巴,将他大力拉开,眼眸中像是有千万根冰刃蓄势待发。
“觞引,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敢,我知道。”你之前来小楼中找我不就是为了杀我么?
觞引挣掉虞舒曜大手的束缚,再次靠近吻住了虞舒曜的唇。这次,虞舒曜没有任何举动,所以他不打算浅尝辄止,他死死含住了虞舒曜的下唇瓣,手指在虞舒曜的左耳上反复摩裟。渐渐,他能感觉到虞舒曜也在回应着自己,他的手开始在自己身上游走,为自己解去衣带、外衫、里衣……
接着,是灼人的疼痛感。虞舒曜把方才煮茶用的木炭狠狠按进了觞引的胸口。
“这婚,我成定了。不想死,就离我越远越好。”两人胶着着,互相凝视对方。觞引没有要拿开滚烫的木炭的意思,因为虞舒曜正徒手拿着它。
“你看,我们两人一向如此,你让我痛,你自己也会痛。虞舒曜,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对我毫不动情!”觞引额角开始冒出汗来。
“所以你对我动情了?”虞舒曜冷笑,反问他。
倏然,觞引不顾一切地上前,唇轻轻地落在了虞舒曜的嘴角上,他吻得柔情,吻得小心翼翼,生怕虞舒曜读不出自己对他的情意。
一吻完毕,他将额头抵着虞舒曜的,低声说:“舒曜,我知道你因为皇子这个身份而身不由己,你并非真的想娶顾浅莞对不对,放下对我的所有防备吧,让我和你一起……”
不容觞引说完,虞舒曜像是被一根尖针刺中一般,将灼人的木炭用力砸在地上,木炭瞬间四分五裂,灰黑的碎屑散落一片,其中还夹杂着闪着微光的火星。
他大力地一把抓过觞引的衣领,也不管觞引如何反应,一言不发地拽着他就往外走。
☆、凤凰花开
虞舒曜在前疾步地走着,觞引被他拽着只能磕磕绊绊地跟着,两人出了寝宫,穿过长廊,一路人没有宫人敢上前询问他们的皇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从未看过如此盛怒的皇子。”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今日惹怒皇子。”
“依我看啊,任谁上前都会被皇子的怒火烧成灰。”
“不过那个和皇子在一起的男子是谁啊?”宫人们小声议论。
终于,两人要出抟云宫大门时,管事的宫人毕恭毕敬地说道:“皇子,婚礼马上就要……”
“滚!”虞舒曜浑身散发着冲天的戾气,没有因这位管事宫人的劝阻而停下脚步。他大力地扯过觞引,朝那个地方疾步走去,全程不管觞引同他说什么,他都置若罔闻。
终于到了,流觞坞。两人停在引墨阁门前。
“不进去看看?”虞舒曜的嘴角微微勾起,不是浅笑,是在嘲讽。至于他在嘲讽什么,觞引不敢再想,却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恰好推开了引墨阁的门。
虞舒曜一步步逼近,“门外这片凤凰木,喜欢么?”
觞引又退一步。
“流觞坞、引墨阁,这两个名字是他取的。你该明白其中的深意吧?”
虞舒曜死死地凝视着觞引,觞引竟第一次有了不敢看他的念头。
“你说,要我放下对你的所有防备?”虞舒曜冷笑出声,“觞引,你真是好笑。”
觞引心中的不安逐渐蔓延到全身,他甚至不懂此刻该做些什么。
“觞引,这么久了,你算计我这么久了。”
于此时此刻的虞舒曜而言,觞引接近他,口口声声说着什么爱慕,都是一场阴谋罢了。
算计,多肮脏的一个词。而觞引,你的喜怒哀乐,嬉笑怒骂,都不是为我。
“我……”觞引张了张嘴,又失语。他只觉有千句万句的话要同虞舒曜讲,但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地难受。不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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