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神色淡然,微微一笑,婉然道:“我猜的。——星儿这人做事仔细,总是习惯往后考虑十步甚至二十步。
我猜啊,她那时定是在想,若是去厨房杀鸡或是杀鱼,那么目标将会太大,杀掉之后的尸体也不好处理;
若是割在那手指头上,伤口却又太过明显。我们陪嫁的丫鬟虽然是名义上的奴婢,但却都是近身伺候自家小主的起居坐卧,不会去料理那些粗重活计的,是以,便也不可能因为那些子事情割伤了手,到时候追查下来,也将是很容易暴露;
胳膊上的伤口同理。及那晒被子的时候,手臂若是不灵便,别人自然一眼就能看见;
是以,只有取用舌头上的鲜血,才不会被人发觉。到时候,便算是被人听见了说话时口齿不灵便,也可以推说是水土不服,上火上得使舌苔长了个疔疮。
如此,便就不会使人多心了。毕竟常人总不会教你伸出舌头来由人家检视察看一番的罢?”
······
寒星红着一张脸,横了新月一眼,愤然说道:“新月!你这该死的!就知道多嘴!仔细口中生了痔疮!”
新月一拍大腿,愤愤然地咬牙切齿道:“寒星!你便不是该死的了么?!一张破嘴怎生说话的?!那痔疮岂是能长在嘴里的东西么?!——”
寒星交叠双臂,冷哼道:“别人不能,你却是能的。你在这里臭屁乱放,岂不是将那嘴巴当作屁股来使了么?!”
新月听得一口气没上得来,白眼一翻,差点儿憋死自己。
只见她颤抖着手指头,直指着寒星的鼻子,气结道:“你?!——”转而愤愤然地哼了一声,改去依靠她家小主了。
“萧萧!你看!寒星这该死行瘟的丫头竟然胆敢犯上僭越,让你吃她的口水!实在是罪无可恕!”
却见寒星怒极反笑,叉腰冷哼道:“哼哼,好哇!这才刚进宫,还没跟旁人家儿斗上法呢,自己窝里倒先反起来了?!新月姐姐您当真是本事大了、翅膀硬了啊?!”
新月漠然一笑,转而对萧玄芝说道:“小主!您看!这该死行瘟的丫头可是愈发地嚣张猖狂了呢!
如此,您还不快去拆了她的骨头、扒了她的皮、将她给大卸八块了?!不拆了这厮,难道还要留着她过年么?!”
萧玄芝浑身一凛,方才有些后知后觉。
于是张牙舞爪地扑将过去,恨声道:“该死的狗奴才!大胆!竟敢让本小主吃的你口水?!实在是放肆!大大的放肆!”
说着,便将寒星按倒在地上,扑在她身上不住地呵她的痒。
寒星笑得泪眼朦胧、上气不接下气,直喘息道:“好好好!小主饶命!小主饶命还不行么?!真是怕了你了……”
······
忽然,萧玄芝竟是不去呵寒星的痒了,而是搂着她的脖颈,埋首在她的颈窝,闷声抽噎了起来:“寒星姐姐……实在是……难为你了……”
寒星微微一笑,道:“没事。萧萧乖~~”
萧玄芝抽噎道:“一定……很疼对罢……”
寒星摇了摇头,轻轻地揽着萧玄芝的肩膀,柔声道:“不疼。”
萧玄芝勉力隐忍着哭声,低声道:“我不信!……你……骗人!……”
寒星微微一笑,宠溺似的揉了揉萧玄芝的头发,眼神略有些失焦地缓声说道:“萧萧,没事的……便是疼也无妨,不碍得。——至少,这比你被破了身子的疼痛可轻了不知有多少倍呢。
再者说了,你若是被那该死行瘟的老男人破了身子,那我……呵……那我的这个心啊,便可是将得生生地疼碎成了一捧饺子馅儿了呢。~~
与其心疼得死去活来,实不如这样小小地疼上一下儿呢。——萧萧乖,莫要再哭了。实在是不碍得,你且放心好了。”
萧玄芝双肩颤抖地哭着,哽咽道:“寒星姐姐……难为你了……竟要跟着我受这般多的苦累……我……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也良心不安啊……”
寒星撑着手臂,缓缓地坐起身来,把萧玄芝拥入怀中,轻抚着她那黑亮飘逸的秀发,柔声道:“没关系,不妨的……”
萧玄芝与她对望一眼,终于牵动心情,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寒星微微一笑,宠溺般地小心安抚着她:“萧萧乖,不哭~~……”
然而,她的心里却是在说——“你且哭罢。且在姐姐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儿罢。姐姐总是愿意疼惜你的。”
······
过了一会儿,萧玄芝才在寒星的怀里渐渐地安静下来。
安静下来以后,萧玄芝便双膝着地,端正坐好。
旋即,她微微垂眸,望了望新月、又望了望寒星,轻声道:“新月姐姐,寒星姐姐,我……真的很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愿意在这里陪着我……我实在是……实在是无以为报……”
寒星抿唇一笑,戳了萧玄芝的眉心一指头,转面与新月对望一眼,柔声道:“我的好萧萧呀,你哪里是无以为报了?”
萧玄芝惶然抬头,似有不解地望着寒星:“诶?……”
寒星对新月挑了挑眉,示意由她来说。
新月点了点头,曼声说道:“萧萧,你若是能够好好儿地活着,那么、便是对我二人最大的一份回报了。——我们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着,而且,我们也喜欢看见你好好地活着。……”
寒星点了点头,嘤咛一声,柔声道:“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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