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九万说他从来不去想这些,既然是上头的命令,那他们像机器一样执行就完了。毕竟想了也没有意义,对自己的心灵一番折磨之后,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
所以当九万打了几通电话,及时地确定传单上没写的参赛者中,确实有一人便是犬牙时,他仍然能忍住不去干涉和阻止。
“犬牙和黑羽会受到很严重的拷打,”北风提醒九万,“如果再不通知老蛇,他们大概只剩半条命。”
“现在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倘若我判断错误,老蛇来了却什么都没见到,那黑石下一个一定着重报复我们,”九万摇摇头,“犬牙他们扛不过去也得扛,要想活下来,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行。”
北风没有被说服,他给自己点了根烟,想了想,又说,“如果是我遭遇这样的事呢?如果我被抓了,你也会等着一箭双雕的机会,而不是第一时间把我救出来吗?”
九万一听,啧了一声。
“我根本不会让你遭遇这种事。”九万不太喜欢北风作出的假设,别了北风一眼,语气有点生硬,低声骂了几句,又提高音量反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那我买根链子把你栓我腰上总行了吧?”
北风没接话,这时候他不想和九万吵起来。他错开了目光,自顾自地抽烟。
当然,虽然表面上反驳了北风,但九万自己也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两口。
小房间里烟雾缭绕,却鸦雀无声。
过了几分钟,九万终于不耐烦地把烟灭掉,从兜里掏出手机,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但还是拨通了老蛇的号码。
第176章
犬牙在牢房里待了两天,他吃了一点东西,但越吃越没有力气。
他知道在盘子里的东西有问题,不知道是面包还是水,但应该有药,目的就是让他变得虚软无力。
这是当然的,黑石并不希望他真的在拳场上活下来。让他上擂台的原因是要他被人活活打死,以宣泄他挑衅自己带来的愤怒。
黑石确实是老蛇的狗,是那一条会爬过去摇尾巴,舔老蛇pì_yǎn的畜生。其实这些黑石不可能不明白,但别人和他明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两天里犬牙什么都没想,吃了就困,困了就睡。清醒的时候偶尔会猜猜黑羽怎么样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及时把他放出去,有没有人给他全面的治疗和救助。
他相信黑石是会兑现诺言的,毕竟后者没有必要把黑羽赶尽杀绝。他也隐约猜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人来救他,不是九万和北风毫不知情,而是他们有着另外的顾虑,暂时不能有所动作。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说牢固也牢固,说淡薄也淡薄。
他和黑羽能凭着这一年的磕磕绊绊与相互搀扶,短时间内结为生死之交。黑羽为自己开枪杀人,现在自己又为黑羽两肋插刀。而黑石和老蛇相依相伴那么多年,隔三差五就躺在一起,两人却未曾推心置腹,一个控制着另一个,另一个又时时想着反咬。
犬牙曾经听阿金说过,苦难时恩情很昂贵,能给你一抔米就已经把你当至亲挚友,这感激你能记一辈子。和平时恩情却很廉价,前一秒你刚把他从沟里拉出来,下一秒他就能借着你的力爬上来,抬脚再把你踹下去。
所以对北风和九万的不动作,犬牙也没有记恨。北风能出言提醒他多注意,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犬牙的运气到底用完了,他在生死线上走了那么多年,每一次都绝处逢生、柳暗花明。
但这一回,恐怕他再难避过去。
于牢房内待着时,犬牙不太能感觉到时间的流动,他只知道自己是在夕阳西斜时被带出去的。
牢房有一个小窗户,高高地悬在墙面上。每一天犬牙就根据光线射进来的角度和颜色来判断时间,而铁门打开时,它正好在铁门上打出一个漂亮的橙色的正方形。
他们给犬牙解脚镣,上手铐,再戴上头罩,押着他从升降机落下,再推进一辆车里。
上车后犬牙仍然迷迷糊糊地睡去,直到有人把他从车里拽出来,再一路往地下走。
犬牙始终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能闻到周围味道的改变。从远郊的青草香,到马路的烟尘味,再到酒馆里的酒和烟散发的腥臭,最后到地下拳场休息时里压抑湿闷的空气。
这一路走来不知道花费了多长的时间,但犬牙没在位置上坐多久,就开始听到了屋外的吵闹。
拳场和酒吧一般在晚上十点之后才活跃,先让大家喝两个小时热热身,过了十二点,节目才正式开始。
犬牙就这样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多。他的心跳一会加快,一会变慢。即便已经得知自己的结局,但在临死之前仍然会无法自控地恐惧。
恐惧的力量何其强大,就算身上披着厚厚的军大衣,犬牙仍然不停地哆嗦,又不停地冒冷汗。
当他头罩真正被取下时,他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周围的光线。
站在他旁边的有四个人,一个看上去是拳场的管理者,他把一条大裤衩丢给犬牙,让他等会换上。
两个是持枪的侍卫,现在他们已经换上了便服。一人上前给他解手铐,一人始终举枪对着他的脑袋。
还有一人,就是黑石。
黑石穿得很随意,看上去不过也是一个来凑热闹的顾客。他的皮衣还散发着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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