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多里,老板还介绍过几个女孩给他认识,都是死了丈夫、父亲或哥哥的孤苦无依的人,老板说日子是往前走的,我们这些不完整的拼图总要再次凑在一起。
犬牙一开始推辞,但最终仍推辞不过,见了两个。聊得还可以,毕竟都是狼国人,也有一些共同话题。回忆起童年的街道,相互还能填补记忆中的纰漏。
可每一次把对方带到家里,不知怎么的他又没法做下去。
虽然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他也很少再想起黑羽,但有一块伤疤没好就是没好,即便用纱布遮起来不看,它也真实存在着,并时不时隐隐作痛。
所以当他看到那个男人时,虽然第一眼没有反应过来,但他喝了两口汽水又往前走了几步,还是停了下来,扭头再看了一眼。
而这一眼,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第206章
犬牙想过自己还有机会和黑羽见面。或许他们缘分还没尽,所以命运会让他俩在某个街巷里打个照面,或在某个站道口不期而遇。
犬牙会看见对方的背影,或是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背影。抑或是他走上电梯,他却从上往下行。他们望着彼此远去,却最终在往回跑的途中一无所获。
他们不一定能交谈,在电视上这样的机会总是被一列轰隆驶过的列车或摩肩接踵的人群打破。所以他们将把这一面当成幻觉,时不时就能见到彼此,但永远也抓不着。
这样的场景在犬牙的梦境中上演过无数遍,真实得就像发生过一样。可每一次他睁开眼睛看到那张脏兮兮的帘子和黑乎乎的天花板时,他又嘲笑自己的多心。
他们是不会抓住对方的,即便真有机会照面,也不过任由其错过,而没有办法鼓起勇气折返追赶。
所以犬牙没有走过去,他握着汽水瓶,静静地和距离自己几十米的男人对视。
黑羽变了,他变得更脏,更壮,更黑,却也更憔悴。他的模样和刚刚被推上奴隶台时很像,但眼睛里的那一份情绪却大不相同。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犬牙说不清楚。
有点愤恨,有点释然,还有一点哀伤,以及很多很多的不解。
犬牙的手指被汽水冰得发痛,可他却感觉不到。他木然地把瓶子举起来又喝了一口,但仍然没有举步靠近或离开。
这又是幻觉吧?犬牙问自己。
就像醒来以为黑羽坐在床边,睡着感觉黑羽躺在侧旁,开门觉着房内有黑羽的气味,喝醉后也能听到有人骂他,叫他,那声音无比清晰,好像就在他的耳边讲话一样。
他和酒吧老板说过自己偶尔会有幻听和幻觉,老板给了他一些安定片,这些症状也渐渐好了。
可现在所有症状仿佛厚积薄发一般涌现,让犬牙后悔自己两个星期之前停的药。他应该再吃一段时间的,显然自己并没有痊愈。
黑羽动了,他的手飞快地抹了一下眼睛的位置,就像擦掉被风吹进眼里的尘埃。
他的眼球上有血丝,脸上还爬着皱纹,嘴唇干燥皲裂,指甲缝里还夹着没洗干净的泥。
这幻觉太真了,真得犬牙根本无法移开目光。他把汽水瓶放下,等待着这份幻觉的靠近。直到黑羽真正地走到他的近旁,他的汽水瓶才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仍然一瞬不瞬地望着黑羽,也不知道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对方,喷出了一个沙哑的鼻音,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他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却发不出声音。他的鼻腔痛到难以忍受,眼睛也和黑羽一样进了沙。
黑羽再朝他靠近一步,现在他可以闻到幻觉身上散发的味道了。
黑羽抱住了他,于是他便感受到了幻觉的力量。
黑羽紧紧地箍着犬牙,两手的力量几乎要把他的肩膀和胳膊碾碎。他的胡茬锋利尖锐,狠狠地扎在犬牙的颈窝里。
皮肤很痛,痛到让人想流泪。
于是犬牙用力地咳嗽了一下,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这份疼痛没有持续多久,有一些温暖的东西流到了他的脖子上。黑羽用力地吸着鼻子,牙关咬得咯咯直响。
犬牙感觉得出他想说话,可对方试图发声了很多次,每次又以哽咽作罢。黑羽将所有的疲倦和焦虑的重量都压在犬牙的肩膀,而此刻的他已精疲力竭。
于是最终,还是犬牙开的口。
犬牙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摊开了手掌,轻轻地在黑羽的背包后拍了拍。
“怎么了,”犬牙笑起来,哑哑地道——“你……你哭啥。”
犬牙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但秋风实在是太猛烈了,笑了一会,吹进眼里的沙子还是让他红了眼眶。
第207章
他们就这样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黑羽恢复了一点点力气,才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他说你不能这样,你走了,我怎么办。
犬牙彻底笑开,他说什么怎么办,你去找黑石了,你要跟着他混,我又有什么办法。
黑羽说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臂继续箍紧,犬牙几次想把黑羽松开,但黑羽都不允许。不得已他也只能任由黑羽抱着,像一个防止猎物溜走而收紧的圈套。
黑羽说,我没有跟黑石走,我只是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完成之后我要和你走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听到这样的质问,犬牙的眼睛更难受了。他不得不抬眼看天空,以防止自己变得更狼狈。
他的嘴唇颤抖着,臭烘烘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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