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璧只好问了沈知秋此事缘由,一听之下更觉自己无辜:“我不过离开片刻,你却能造出如此误会……”
沈知秋十分羞愧:“我往后一定跟她解释清楚。”
韩璧摆手道:“不必了,我只怕越解释越糟,你我若是自觉避嫌,定能清者自清。”
入夜以后,沈知秋说什么也不愿意入韩璧的营帐就寝了。
不过却不是为了避嫌。
原来是营帐极小,韩璧在里头也不过是将就一夜,除了床铺便没其他了,沈知秋见状,便决意要在外守夜:“床铺太小,如何能挤下我?横竖我也不怕冷,正好在外给你守夜。”
韩璧难得赞同他的提议:“我也不习惯与人同睡。”
到了半夜,韩璧却是辗转反侧,他自小便是高床软枕的生活,忽然旅居野外,如何能惯,又想到那沈知秋已经在外头围着篝火熬了半夜,韩璧总算良心发现,打算叫他进帐睡上半宿。
韩璧刚出营帐,本以为能见到沈知秋四平八稳地待在外头,岂料事情并非如他所想。
沈知秋确实是在外头,姿势却与四平八稳很有差距。
篝火在不远处剧烈燃烧着,火光点亮了周围一片的雪地,一边是数个同样在守夜的红衣人,另一边则是沈知秋。
他正蜷缩在一块铺好的皮草上,抱着影踏剑,合着双眼,眉间紧缩。
韩璧:“睡着了吗?”
沈知秋艰难地睁着眼睛:“好……冷……”
韩璧:“……”
韩璧与沈知秋初次见面时,他只穿着一身单衣,便在风雪中来去无阻,如今包裹得严严实实,虽是在户外,却总不至于冷成这样吧?
沈知秋此时只觉昏昏沉沉,头也渐渐垂了下去,韩璧只得连忙托住他的额头,不让他倒头栽进雪里。
掌心摸着他的额头,韩璧只觉得冰冰凉凉,并无发热迹象。
韩璧又碰了碰沈知秋的手背,同样是冰冰凉凉的,可见确实是冷得不行了,莫非是他失血过多,又经历舟车劳顿,身体大不如前?
“醒醒,到里头去睡。”韩璧只得托着沈知秋的腰间,把人撑了起来,“自己能走吗?”
沈知秋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却是歪得像喝醉了酒。
韩璧明知周围有好几双视线紧盯着他,更知道天底下没有主人照顾仆人的道理,可是他又哪里能真的把沈知秋当作仆人?他本想把沈知秋背在身后,又念及他肩上的伤,最后只得又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转念一想,他与沈知秋如今均穿着红衣,活像是要入洞房一般的情景,一时也是愁得不行,可惜木已成舟,韩璧只得硬着头皮抱着人入了营帐。
沈知秋对此浑然不觉,他早已经冻得失去意识,只想着身边忽然多了个无端而来的热源,叫他舒服了不少。
进了营帐,韩璧先是把他丢进了被铺里,见他还抱着影踏剑瑟瑟发抖,便伸手握住了他的剑,要把它取出来放到一边。
谁知道沈知秋分明已经半昏迷了,但一有人碰他的剑,他便反应尤其敏捷,闭着眼也能准确握住韩璧的手臂,继而就死都不肯松手了。
“别碰……我的剑……”
韩璧被他握着手臂,试了试却怎么都抽不出来,顿时无语。
“沈知秋,”韩璧凑近了他的耳边轻声道,“是我,韩璧。”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松手,我不拿你的剑了。”
沉默以后仍然是沉默。
韩璧只得捏住他的鼻子,希望把他憋醒。
却没想到沈知秋笨得很,连睡觉也是一个样,被人捏住了鼻子,也不知道张开嘴呼吸,韩璧看着他又冷又憋气的样子,一时乐了,大发慈悲地松开手去。
继而,韩璧又想到沈知秋半夜突然发冷,甚是古怪,唯有单手掀开他的领口,艰难地查看他的伤口,却也没见哪里迸裂出血。
韩璧至此又为难了,只因沈知秋还握住他右手手臂,叫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真麻烦……”
翌日清晨,天光乍破,彩云似锦,映得林间一片晨光熹微。
沈知秋自营帐之中悠悠醒来,怀里正是他最为珍重的影踏剑,还有一只手。
他抬眼一看,只见韩璧靠坐在床头,双眼微合,大约是在闭目养神的样子,右手臂则被自己抓着,一路拉进了被子里去。
他低头一看,只觉韩璧的手极为白皙修长,骨节更是分明,即使是虎口处仍然是如玉般细腻,一看就是平日里从不练剑的人。
就在沈知秋的头这么一抬一低之间,韩璧就醒了。
“沈知秋,”他一夜没有睡好,声音听起来有些许低哑,“你给我松手。”
沈知秋听他语气不善,连忙松开了手,问道:“我为何在此?昨夜发生了何事?”
韩璧被他折腾了一个后半夜,正是满腔怒气没处可发,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你无端发冷,差点在外头冻死,我好心带你进来取暖,你却鸠占鹊巢,恩将仇报。”
韩璧如此一顿胡说八道过后,沈知秋的记忆总算是回来了些许,记起本来他在外守夜,到了子夜时分,意识就霎时昏昏沉沉,后来好像是听到了韩璧的声音,再之后的事情,他却是记不清楚了。
只是在他心中,韩璧为人十分诚恳,绝不可能说谎骗他,又想到韩璧武功一般,若真是他迷糊之际占了韩璧的被窝,他也是无法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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