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钝如孟染,也觉得这位身着圆融派长老服的元婴修者,这句话说得很有意味。
倘若上人不在此,是否就无需恕罪了?
以方才那龙卷罡风山挡毁山、地挡破地的架势,若没有宁司元在此,就算是孟染和谢成霜,大概也是身受重伤,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说话。
更不要说天舞门门下的弟子,和其他追随而来的他派弟子。届时有可能连尸横遍野都没有,更有可能死无全尸,侥幸能活下来的,还不知道该是怎样的大气运加身。
孟染都能明白的道理,宁司元岂会不懂。
只怕这行人,赌得就是宁司元不在。
孟染还只是元婴初期,修为恢复以来,宁司元属于化虚修者的气息,就从来是收敛的。在与不在,也根本不是这些元婴修者以修为能探知的。
此时的宁司元,周身气息再不是那般温和。
不是笑着的宁司元,无需做出什么怒目的表情,仅仅只是淡漠,便足够彰显出那份疏离与高远。属于高阶上位修者的威压,毫不遮掩的朝着这几人的所在,压山而至。
化虚修者的威压岂是那般容易承受的,宁司元的威压将将放出,那七名元婴修者顿时身姿下伏,元婴初期的三位修者,更是连唇角都溢出了一丝血红。
宁司元也懒得解释,已经对孟染道:“过去看看。”
宁司元话音落,云舫已经往东峦山深处的方向起航。
经了方才那样的罡风肆掠,此时这巨大的山壑中,倒是一片祥和。没了神出鬼没的禁制余波,山壑之中的灵气,竟显得格外浓郁。
愈往那片灵地所在靠近,孟染便愈发觉得这灵息可亲。宋玺也已经眼泛异彩朝着孟染瞅了过来。此前入舱去疗伤的白秋云也走了出来。
孟染看了看已经收拾齐整的白秋云,问道:“没事了?”
白秋云面上还有些白,却应道:“一点小伤,无事。”
正说着话,魏忆晓和顾盼相携而出。顾盼面上比秋云还白一分,见了孟染,走到孟染身边,唤了声:“师父。”
孟染也没有多说,手中已捏了个光球,按在了顾盼身上。
“伤了内腑?”孟染问道。
“嗯。”清瘦的青年应了一声。
孟染便道:“那就进去歇着。”
顾盼轻咳了一声,抬目往那山壑尽头望了一眼。
孟染自然知道这几人是被这灵息给引出来的,孟染便扫了魏忆晓一眼,又对顾盼道:“伤好了一会儿才好应对。”
魏忆晓已经牵了顾盼的手,道:“说好的只是出来看看。”
宋玺也道:“伤好了一会儿有情况才好应对。”
顾盼见孟染的神色虽不严厉,却很坚决,便转身往舫内进去了。
宁司元这时才开口对孟染道:“这灵息与天舞门有关?”
孟染尚未点头,又好久没冒头的谛音忽然冒了出来。谛音已经开口道:“这灵息,好熟悉啊。”
说完了,还满面陶醉的又补了一句:“仿佛回到了阿修的身边。”
阿修自然是早已不在了,便连那抹神念都是孟染看着消失的。谛音这说法,却让孟染与宋玺对视一眼,眼中多了份期待。
几句话的功夫,云舫已经要靠近灵地了。
此前云舫所在处,单膝跪地的几位元婴修者已经站起了身,高阶修者的威压余力,仿佛还在周身肆虐。圆融派那位元婴大圆满修者的目中,却愈显阴霾。
元婴初期的修者中,一位着白衣,衣尾上绣着白色凤翎的修者,姿势清雅的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开口道:“禹舒圣君,我们这次难道就只能为人做嫁?”
被称作禹舒圣君的圆融派修者,冷哼一声,却已经朝着那白衣修者挥出了一掌。
那一掌看似悠缓,却去势极猛。白衣修者周身灵光一聚,仿佛携着杀气的金色灵掌拍到那灵光上,白衣修者身形往外急退,刚刚被抹去的血丝再次溢了出来。白衣修者却只是笑了笑,笑得云淡风轻没心没肺。
反而是另一人看不过去,道:“禹舒圣君,他这话问得也没错,何必大发雷霆?”
禹舒圣君却道:“他这话居心何在,他自己心里清楚。”
白衣修者接了这一掌之力,已经遁回了几人所在,看似温文的一笑,道:“在下能有什么居心,既然与禹舒圣君上了同一条船,便是沉浮与共,难道还能有什么别样下场?”
“白风雨!”禹舒圣君却根本不受其蛊惑,甚至看起来更为愠怒了。
白风雨已经顺了顺衣袖,应道:“敝在。”姿势看似谦恭,却是个人都能看出其中的漫不经心。
禹舒圣君见状更是怒道:“你别以为你在戴山宗的那一套,在我这里行得通。”
白风雨却只是笑,笑得甚至颇显清隽,应道:“敝与禹舒圣君同舟以来,从来有事说事,并无半分隐瞒,怎么就成了那一套?或者禹舒圣君先说说是哪一套?”
这话忽然堵得禹舒圣君再没有言语。
一直冷眼相看的林渊圣君见状,缓悠悠开了口:“事情虽然没有做成,却也不能就这么走了,总得过去给那位上人,将来去说个清楚。”
白风雨闻言,转向林渊圣君道:“林渊圣君此言有理。”
林渊圣君的容貌,便生的和他的语调一般,显得颇为温和,白皙且还带着些微胖的脸型,让此人看上去便觉得很是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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