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无权无势的温柔老师、不被家里疼爱的私生子,两个人的命运因为宁永安的青春叛逆而改写,白文宣不知道宁永安是以什么心态和自己说这个故事,但是听完之后他只想打人。
“你听起来更加欠揍了,”他实话实说,“陈文青真是……”他都不知道怎么评价。
“在陈文青的问题上,我和我的父亲应该承担所有的罪责,”宁永安并不反驳,“但我当年我爱他是真的,只是没有所有人以为的那么爱,爱到七年后的今天依旧不可自拔。时至今日,我永远保留的只有愧疚。”
“很好,”白文宣干巴巴地说,“你人生中还能留存一点愧疚感,也算是一种有人性的表现,我赞美你。那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宁永安突然发力抓住了白文宣的手,反问他:“你想和你有关系嘛?结婚第三年你问我的问题,现在还需要答案吗?或者说,我的答案能够留下你吗?”
白文宣的眼睛顺着宁永安握着自己的手往上,扫过他的胳膊、肩膀、脖子,看到了宁永安的脸。
七年来原本应该最亲密的人,其实真的不算很熟悉。他笑了,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回答宁永安说:“不需要,不能。”
宁永安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困扰,白文宣觉得他就像遇到了不能解决的问题,想必是挫败感远大于分别的感慨,因而白文宣真的觉得自己没有一丝留恋。
“25岁的白文宣会盲目地受到吸引,也会因为害羞而用似是而非的问题祈求你的真心,但现在我只想要一个自由的环境,真正地为自己活。宁永安,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有保质期,你已经过期太久了。”
空姐走到了登机口开始做检票准备,广播里想起了登机通知,白文宣推开了宁永安的手站了起来。
人生很多时候需要一些取舍。他因为不舍得路欣,所以被白崇光拿捏了婚姻;因为不舍得陶然,所以把自己弄得狼狈尴尬,沦为笑话;所幸,等到遇到宁永安的时候,他终于学会了怎么去割舍一些不能成真的奢望,也许曾经在这段被安排的人生中他软弱过、想过要寻求依靠,但终究还是要靠自己走下去。
白文宣拖着登机箱走到闸口,空姐满面笑容地接待他。踏上登机桥之前,他顿足,转过身看到仍旧坐在原位看着他的宁永安,白文宣笑了笑,宁大少的表情始终凝固在了那个困扰瞬间,眉头紧皱的样子大概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的,不成熟、不痞气、不游刃有余。
他朝宁永安挥了挥手,最后的告别,走廊的那一端,才是他现在渴望的人生。
很多年前,路欣还没有因为欠高利贷还不上而低头求白崇光收留,白文宣还是个单亲家庭的好学生,那时候他对未来人生的憧憬大约就是现在这种生活状态。
手头没有太多钱,心里没有太多愁,身上没有太多事,周围没有太多人。虽然现在他人在异国,银行里有着七位数的存款,但其他方面都算达成了年少时的梦想,他很满足。
他选择停留的城市气候很舒适,环境又好,缺点是人少,开着咖啡馆挣不到什么钱,勉强够个温饱。夜深“打猎”的习惯被白天隔着柜台看小帅哥们饱眼福的“健康”活动所取代,白文宣现在过的日子和以前比起来堪称清心寡欲,各种“欲”都寡。
刚出来的头半年,他忙着落地生根,学习这里的语言、找住处、琢磨着干点什么事,然后决定开咖啡馆之后则要选址、装修、进货、请人,这一顿忙,等到他真正安顿下来,一不留神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
白文宣对这种彻底失联的自由状态没什么不满的,但终究对路欣还有点牵挂,等闲下来之后,终于跟路欣有了联络。
他对路欣的性格还算了解,自己的所在之处没有透露,只说一切都还好,问她过的怎么样。
路欣从接了电话开始就不停地哭,固然没有埋怨儿子的话,但是显然也不是很赞同白文宣的做法,等听到白文宣问自己过的怎么样,又是沉默,既说不出好也说不出不好。
白文宣并不失望,但也觉得自己尽力了,路欣这样软弱的性格被圈养太久,已经忘记了自己还可以脱离那个环境,也不认为自己的儿子可以脱离,一来二去把自己禁锢地死死的,白文宣拗不过她,自然只能放手。
挂了电话,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一直盯着他看的咖啡师小帅哥看在眼里,吹着口哨打趣老板:“和女朋友吵架了吗?”
听不懂的语言也不妨碍八卦,白文宣心里好笑,朝小帅哥眨眨眼,调笑道:“亲爱的,我被抛弃了,受伤的心灵十分需要你的抚慰。”
小帅哥飞红的脸颊让白文宣心满意足,一点点忧愁像气泡一样消散,你看,人果然还是活地自私一点最高兴了,眼不见心不烦。
白文宣很信奉这个最近“领悟”的人生真理,因此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地丢下小帅哥看店,自己回员工休息室打游戏。
小咖啡馆的老板虽然不务正业,但这里人少,生意说真的也够清淡,实在也没有太多正业给他务,眼一睁一闭,又是一天白白划过去。
咖啡师小帅哥这天有事走得早,白文宣看看太阳下了山,心里一懒就起身关店,刚把欢迎牌反过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玻璃门外。
他没开门,隔着玻璃冷下了脸。
“你来干什么?”
白文景微微抬头,帽檐下露出一张干瘦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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