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打算继续接林浩天话茬的阮思行,听到这句话跟着了魔似的,想也没想抬腿直接跨过了二楼室外阳台的栏杆,等他脚下用力跳下去的时候才想起来林浩天的身上还带着伤,他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着实不轻,就这么徒手接他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只是没给他太多时间思考,林浩天已经稳稳的接住了阮思行。带着惯力林浩天抱着阮思行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两个人顺势滚在了地上。
站在不远处男孩儿,一手提着鱼一手举着一把开了刃的匕首,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对儿突然滚在了一起的狗男男。
阮思行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林浩天受伤的手臂,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细沙,指着远处盯着他们看的小豆丁,问道:“从哪儿弄来的?”
林浩天盘腿坐在地上,眯起了眼睛:“……很久以前的事了。”
阮思行又说道:“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很像小时候的你。”
林浩天想了想,回应道:“我带他十二年了,教过他不少东西,所以比较像吧。”
当年还未成年的林浩天被林赢扔在南非的原始森林里,是男孩儿的父亲拿命救的他。这孩子林浩天刚带回来的时候才三四岁,像只幼鸟似的,不管林浩天去哪儿他都跟着,这一养就是十多年。阮思行说,这孩子像他,林浩天却一直都觉得这孩子的性格和阮思行如出一辙。
阮思行看着蹲在沙滩上处理鱼鳞的孩子,良久开口道:“挺好的。”
有人能在我走后陪你,挺好的。
林浩天深深的看了阮思行一眼,没有询问这句突如其来的「挺好的」是什么意思。
晚上林浩天冲澡的时候,阮思行下了楼,对整理客厅的男孩儿招了招手。
男孩儿茫然的看着阮思行,直到确认阮思行是在叫他,这才放下手上的东西不明所以的跑了过来。
阮思行将一张纸递给了男孩儿。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指了指男孩儿又指了指楼上。显然他这通胡乱的比划并没有什么用,男孩儿不止没有看懂他要表达什么,看那样子还很有可能是误解了阮思行的意思。
因为男孩儿转身跑开了。
阮思行回想了一下,刚才他那几个动作还真有点像是要杀人灭口的意思。真不知道林浩天平时是怎么和这孩子交流的。
就在他纠结怎么不通过林浩天就能说明白的时候,男孩儿带着纸和笔跑了回来。递给林浩天的小本子上,用中文夹杂着几个英文单词,写了一行字,
「你可以写下来,英语法语都可以,中文我也学过一些,不过不是很熟练。唇语我学的不好,因为平时没有什么人跟我说话。」
阮思行诧异的说不出话来,很难想象一个聋哑孩子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他想了想,并没有直接说出他的意图,反而和这个孩子聊了起来
「你叫什么?」
「daisy」
阮思行看到这个名字噎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么女性化的名字是谁给起的。他没问出口,男孩儿反倒自己解释起来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lin说daisy代表着希望和未来。」
很难想象林浩天还知道雏菊的象征意义,阮思行又和男孩儿聊了几句。无论阮思行问什么,daisy都十分认真的回答,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估算着林浩天冲完澡大概要出来了,阮思行在纸上写到,
「刚才给你的那张纸,我走后可以帮我交给林浩天吗?」
这次daisy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为什么不亲自给他?」
阮思行没有回答,daisy又写到
「为什么要走?」
「每个人都会走的。」
「那你什么时候走?」
「我不知道,也许明天,也许很久之后。」
「你不陪lin了吗?」
看到这句话阮思行愣了一下,这孩子实在聪明,他是理解阮思行所说的走是什么意思的。阮思行握着笔停顿了一会儿,在纸上写了一段中文。
daisy指了指其中的几个字,摇了摇头。
阮思行想了想,又在那下面写了一段英文
「i’ll gro from afar」(我会和他白头偕老,只是天各一方。)
这之后阮思行没有再动笔,他说:“daind吗,这本书我前前后后读了很多遍,但是我想现在我才算真正读懂它。有些晚了,不过还不算太迟。”
daisy看不懂唇语,他焦急的抓着阮思行的手,冲着阮思行咿咿啊啊的嚷着什么。
林浩天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楼上探了半个身子问道:“怎么了,你们两个还能吵起来?”
阮思行白了他一眼,拍了拍daisy扎手的刺儿头,道了句“晚安。”便拽着要下楼的林浩天回了卧室。
daisy站在客厅,攥着手中的本子,眼神复杂的望着阮思行的背影。
阮思行又一次梦到了阮雨。
在他无数次梦境中,阮雨的形象一直停留在十七年前他们在学校见过的最后一面,甚至连当年的穿着打扮都从未改变。只是这一次,却有些不同。阮雨换了素色的裙子,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遮阳帽,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向前走着,阮思行身体不受控制的跟在她身后,走了不久,在荫蔽的棕榈树小路下,阮思行看到了另一个他。
七八岁左右,趴在年龄同样很小的林浩天背上,睡得昏天黑地。
不知怎么,阮思行突然就觉得很难受。
他睁开眼,一滴积蓄已久的泪水没入头发。
月光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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