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文带口音,‘姿态’这个词用得倒是很精准。”濮柯说完站起身,买了单转身往酒吧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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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接近尾声,正好是我喜欢的那几句。
我跟着他,不知后面应该怎么办,心中有些恐惧。
苍蝇不叮无缝蛋,母亲当年的经历,还有学校中对濮柯的那些传言,他可以算是声名狼藉。跟着他离开,若是去个不熟悉的地方,总归存在危险。那时要真迫不得已说出他是我父亲,只怕他不会轻易相信。
是不是冲动过了头?我在心中反复问自己。我在酒吧中的那一刻,到底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冲动?
濮柯转头看着我,四目相对像是读出了我眼中的犹豫与慌张。
他愣住了,久久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更为不安,“怎么了?”
“没什么,”他摇摇头移开视线,“你刚刚的眼神,很像我很多年前认识的一个人。”
我有双与母亲相似的眼睛,却不知眼神是否也那般接近。“我……”
濮柯没等我解释,低头看着我笑了笑,“回家吧,别让父母担心了。”大约是眼神中的彷徨让他少了兴致,此时情绪也一落千丈。
“我没有父母……我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今年也不在了。”不愿放他走,情急之下我说了实话,不知是否管用。若是按照陌生人来说,这说辞唯有贻笑大方得以诠释。人人都自顾不暇的时代,谁又会在意别人的生活?
“那你现在跟谁住?”
“外公外婆……”话到这里,我没有提及学校,如果他问起具体校名,我不好作答,“但是今晚我不想回去。”
濮柯眼中有些动容,不知是不是信了我的说辞。他看着我,停了片刻才重新开口,“和他们生气了?”
我摇摇头……多说多错。事已至此,他只怕对我全然没有兴趣了。虽然心中遗憾,但也不好再做刻意努力,怕他察觉蹊跷,“你要有事儿就先走……找个人给我买杯酒不是难事儿。”
原以为他会借坡下驴,顺着我的话离开。谁知濮柯又打量了我一会儿,慢慢的开口道,“我家距离这里不远,你要是今晚不想回家,没有地方去,可以把客房借你睡一晚上。”说着,他用手指了指马路另一边,“就在那里,你站在这儿可以看到,要是……你心里有顾虑,觉得不安全,那最好找个酒店,在晚一些在外面乱晃还是不安全。”
我也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安全跟你有什么关系?”
濮柯颔首看向地面,接着点点头,“没什么,是我多管闲事了,你自己决定就行。“
“……”我不知如何化解当下的尴尬,心中又燃起不愿放他走的念头,“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你刚刚看到了我的护照,但是我对你一无所知。”
“濮柯。”他说的不带犹豫,目光一直在我的脸上滚动,“还有什么想问的?”
十月末的天气有些寒冷,我在风中站了好几分钟,身上只穿着简单的长袖t恤,微微感到冷意。“没什么了。”濮柯说了真名,他面相也不像是对我有所顾虑。我接触过几个四十多岁的男性,他们有些看到我便动手动脚,还有些担心我是骗子,跟着他们回家便会将家中的钱财洗劫一空。这些表现在濮柯身上都看不出来,“我没什么想知道的,你也不用担心,我在你家里呆一晚上就走。”
濮柯点点头,“那你跟着我吧,要是路上反悔,你直接离开也行。”
跟在他身后走了一会儿,眼瞅着到了小区门口。濮柯的屋子是连排两层别墅,我对这里的房价没概念,外公外婆偶尔说起也可以用‘寸土寸金’来形容。想来,濮书记在学校的这些年日子过的不错。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你是有什么想法,还是单纯想给我个地方待一晚上?”
他回过头瞅了我一眼,没吭声。
“我这个年龄,你有什么想法也没什么问题吧……”我加快脚步,和他并排走着,“我跟你认识也就是半小时的时间,我想你没那么好心单纯想帮我吧,你凭什么帮我?”
濮柯嘴角勾了勾,看着我淡淡冒出一句,“东方和西方教育的差异,在你身上很明显。”
“什么?”我莫名其妙,出了学校还摆弄起书记训话的样子?
“有些话,没必要说出来,有些东西,想不明白也无妨。”他从兜里拿出钥匙,又问了我一句,“明白吗?”
我摇摇头,仔细琢磨他这两句话,听不懂,“我刚刚问的问题,你很难回答是吗?你想帮我,但你自己也想不清楚为什么帮我,是吗?”
濮柯盯着我看了许久,转动钥匙打开门,回身之时小声嘟囔,“算是吧。”
屋子单层面积不到一百平米,一层是客厅与厨房外加一间卧室,二楼则是濮柯的房间与客房。
我跟着濮柯进屋,站在门口向里面看了看,“你一个人住?”
“恩。”濮柯从鞋柜里拿了一双客人用的拖鞋给我,“你饿吗?”
我低头看了看那鞋,别人用过剩下的东西。弯腰解了鞋带,我索性连带袜子一起脱掉,光脚踩在木地板上,“我这样就行了。”
濮柯没有异议,脱了衣服走到客厅,“客房在楼上,我等下带你上去。”
绕着客厅走了两圈,我忍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这么大的屋子,你怎么一个人住?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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