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四更天,窗外寒气雾重,他坐在御案前,撑着额头等待早朝。这不是他第一次失眠,但却是第一次她在自己身边,也会失眠,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她的心究竟是怎么的,为什么可以在他对她如此之时,竟可以面不改色的将另外一个女子推向她?这一夜,他想得太多,可是却是一片混乱,伸手揉着眉心,却听到床上传来细微的响动,而后只闻她朦胧越又清晰的唤了一声:“皇上”
闭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大步走到床边,俯身环住她的身子,将她掀开的棉被重新盖在她身上,沉身应了她的轻唤,冷清道:“怎么不睡了?”她睁着迷茫的双眼,静静的望着这个他,那种气息干净且纯净,少许,她伸出手,轻环住他的腰身,粘腻的柔声道:“臣妾冷”|
冷他在听到这个字眼时,不禁闭上双眼,她或许也只有冷的时候才会想到自己,薄唇抿起冷笑,带着嘲讽道:“朕明白”而后褪下身上的龙袍,钻进被子里,紧环住她的身子,轻柔的道:“睡吧,天快亮了”天亮了,他的寂寞和疼痛或许会少一点,至少,在面对那些朝臣的时候,不会觉得空虚寂寞
她应了一声,乖巧的依偎在他怀中,在寒气吹拂起明黄纱帐时,又更加靠近了他一些,而后在他轻哄她入睡之时,却说道:“皇上以前也是这么待其他嫔妃的么”
他的身子僵住,一种说不出的愤怒从心头蔓延至全身,但他却强硬的压抑着,只是更加搂紧她的身子,无法克制的言语相伤:“后宫的每一个女人都是朕的妻妾,清漪以为呢”她是他第一次用真心去对待的女子,他花了多少心力耗在她身上,他把她当成今生唯一可以共度的人,可是她究竟在想什么
她的身子在他的怀中紧绷起来,但却随即缓缓的放松下来,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粉色的唇竟抿了一抹凄楚的笑意,而后在他凝视中无力的道:“是啊”接着抿唇笑道:“她们都是皇上的妻妾,她们都爱皇上,每一个都比臣妾还爱皇上”说着,竟推开了他的身体,闭眸不语|
她太善于演戏了,他感觉着自己怀中刚刚捂热的温暖与此刻的冰凉,不想理会她,更不想像以前那样安慰她,只是狠着讽刺的道:“不冷了么?”
“冷,可是却比心痛好过千百倍”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像是极力克制着想哭的冲动一般,紧握的拳头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他看着她娇小的身子,尽头疼痛着,他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她为什么可以装得这么像,她
心头的疼痛肆虐,他无法忍受的猛的掀开棉被下了床,大步走到龙椅旁坐下,置身在冰冷空气中,压抑的喘息着
一夜烦躁,五更天时,他更衣早朝,他知道,自她醒来后就没有再睡着,他心疼她,但是却再做不到委身去哄她
踏出‘长生殿’,秦安早在门外等候,他拧紧剑眉,握拳负手道:“你留下好好伺候德妃,吩咐下去,若是德妃有什么磕着碰着,朕决不轻饶”说着,大步离开
他曾经想过他们之间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但是无论想过千百种,都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会与她别离,或许,在他所策划的每一个局里,都已经给她留了位置,无论也将来对他恨也好,爱也罢,自他确定自己今生已被她牵绊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打算放过她
但是命运真的喜欢捉弄他,在她没有出现之前,他将这个人世看得很透彻,甚至不相信生离与死别的悲痛,他以为他这一生都会是帷幄天下的人,可是,却没有想到他的一生,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被逆转|
那日的早朝,百官齐奏,要他处置上官忠,他知道上官忠对他忠心耿耿,但是她要他死,他又岂能让她失望?所以,他革去了上官忠的尚书之位,并抄其家,将他的妻妾全部发配边疆,让上官一族就这样草率的从天堂扔进了人间地狱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原来他与清漪的那种所谓的喜欢比爱更可怕,他开始渐渐变得纵容她的所作所为,虽然,提拔上官忠是为了得到“嫁衣神功”,而废除他,也在他的计划之内,只是,他依旧为了她,而将这一切都不顾后果的提前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黑暗,可是在顺从她的心意将这一切的计划都变为现实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对她的爱,比自己内心积累了二十多年的恨更为可怕
所有的事,在他放纵她的那一刻,如开弓的箭,无法再回头,她将冬月推进他怀抱的那一刻,他以为心死不过就是如此而已,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就如天上的浮云,可以降临在他的身边,也可以永远的消失
皇后死了,上官婉儿死了,上官忠也死了,他知道,这些都是她的所为,他一直以为,她这所以如此,应该都是为了如月,所以,他从心里找了一个理由去原谅她,可是,他的仁慈却让她杀了他的孩子
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是他精心布置在这后宫的棋子,他从来都不会随意随意去找一个对他没有任何用处的女子,可是,他却破格收了冬月,因为他恨清漪,恨她的绝情,恨得几乎失去自我
可是,在他刻意去冬月的宫殿后,失魂落魄的回到‘长生殿’时,却发现那张床榻上所有的被褥一切都换新,他没有看到她伤心的泪眼,没有听到她说自己错了,甚至就连空气中都没有她身上的冷香时,他才明白,他即便恨,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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