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总比他被注射这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好啊……”楚歌叹了一口气,“何况,我不本来就是人渣么。”
他离开了病房,听医生严肃的给他讲病例的特殊性,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楚歌亲眼见到了堪称惨烈的场景,终于知道医生所讲的,并不是危言耸听。
这似乎是一种新型的、极易成瘾的致幻剂,间歇期非常的短,发作的非常频繁,每一次间隔的时间,不过六到八个小时而已,在那短暂的平静之后,就是彻头彻尾的抽搐、挣扎、嘶嚎。他得不到满足,他被绑在床上,只能用头疯狂的撞击床柱,到后来,整个人几乎都被捆在了床板之上。
人体的大脑会分泌某种物质让人感到快乐,而致幻剂让那种快乐远远超过了平常的十倍、百倍。如果说做|爱带来的快|感是十,那么致幻剂能够带来的快|感便是一百,就算最激烈的高|潮,也远远不能够企及。
而这其中的差距是没有办法弥补的,他再也没法体验到当初的快|感,人体自身能够得到的愉悦比之相差甚远,他将时时刻刻都处在痛苦之中。
在发作之后,谢童会慢慢安静下来,然而他不曾清醒,他时时刻刻都处在昏睡里。似乎他的生命,就只剩下无休止的痛苦,与无边际的黑暗。
病房是惨淡的颜色,床柱是冰冷的金属。闻到的消毒水的味道,看到的是医生庄重严肃的面庞,就好像永远都不会带来好消息……每一点都压抑的令人发疯。
在医院里度过一周又三天后,楚歌几乎要疯掉,在得到医生许可的当天,就把谢童接回了殷家。
房间是在这几天里赶工装修出来的,是米黄色的墙壁,入眼只会让人觉得温暖,窗外正对着花园,不用抬头,就能闻到馥郁的花香,远处是明澈如镜的湖泊,隐隐能见到葱茏郁郁的树林,听见清脆悦耳的鸟鸣……
楚歌竭尽力气,想要造出最适宜人恢复的环境,这个房间一切都很好,是管家亲自监工,几乎是量身定制,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楚歌点头,称赞了他们的效率,然而内心里,却是一片麻木。
他曾经竭力避免把谢童带入殷家,到最后,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现如今,憔悴凄惨的谢童再也不可能成为人形血库,可楚歌却没有一点点欢喜。
如果代价是这样。
谢童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他整日整日的挣扎着,因为戒断反应,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看上去下一秒就会死掉。
即便医生已经说了,谢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楚歌依旧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愧疚与后悔像潮水一样,涌过了他的心脏。
他每日每夜的去看谢童,偶尔喊一喊谢童的名字,有时候谢童安睡着,安睡着,就陷入剧烈挣扎中,却被铁链绑着,丝毫不能挣脱,只能奋力挣扎,却日渐消瘦。
谢童偶尔没有陷入挣扎的时候,护工会将他扶上轮椅,推到花园中。
秋日午后,天阔云淡,林郁湖清。
四处的景物静谧且美好,他却在昏睡里,一直都不能够醒来。
楚歌坐在藤椅上,看着另一侧,轮椅上的谢童,慢慢说:“心情不太好。”
系统很快就回应了他:“要看个球赛轻松一下吗?”
楚歌说:“不太想……”
他的语速很慢,慢的压根就不正常,系统一直都监测着他的精神状态,一点都不敢刺激他,小心翼翼的说:“那你想怎么放松呢?”
楚歌怔住了,他似乎在思索,眼里透出了认真的光芒,许久后,慢慢说:“天凉了,让王氏集团破产吧。”
系统:“???”
.
如今的世道,并不怎么太平。
打的打,杀的杀,死的死,退的退……
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家族,今日还在落魄,或许明日就会兴起。而今日还呈鼎盛之态,或许明日,就会渐渐衰败。
没有什么常胜不衰。
很是有几个家族,渐渐的衰落下去。
道上无数人冷眼旁观,或许是说这家的继承人是扶不起的烂泥,或许是说那家的决策失误以至于大不如前,或许是说哪家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物以至于要承受惊天的怒火……
最典型的就是孙家,自从那个夏日后,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名字了,原本的地盘,被其他几个相邻的势力彻底接管。
他们消失的彻彻底底,再也没有翻身之日,而即便是向昔日旧友求救,也没有人敢伸出援助之手。
谁都知道他们触怒了不该触怒的人,又怎么敢去惹,殷家家主原本就烧的极旺的心火。
然而很快,火势在渐渐蔓延,渐渐也烧到了其他冷眼旁观的人身上。
见不得人的生意里,有一项,被要求彻底剥离。
烟土,鸦片,罂粟……曾经有很多名字来称呼,但眼下,统称的都只有一个。
殷家原本就不允许在他们的地盘上进行这项勾当,只是老家主去世后,新上位的殷野歌并未采取从前的高压手段,而是无可无不可,却让他人将之当成了默许。
如今,殷野歌却一反常态,雷厉风行的要求取缔。
有人允了,有人不允,三倍的利润就足以令人铤而走险,何况其中的利益,高达十倍百倍,顽强抵抗之下,他们遭到了无情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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