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拖走的时候,宋观身后是小弱猪十分尖利的叫声,混着哭腔,是一声声的宋观。宋观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没有跟小弱猪说过自己的名字。说了吗?没说?猪圈外的一颗老树在冬日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上落满了积雪。一行人经过的时候,那树上落下了雪,有那么一簇便正好落在宋观的鼻尖。宋观打了个喷嚏,他记不得了,又觉得这点小事,实在无须在意。
屠宰场上,宋观被人绑上长板凳。屠夫的妻子也来了,一眼瞧见宋观,惊讶,似乎是有些不能相信宋观会出现在这里的样子。她又仔细的看了两遍,终于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屠夫的妻子想要上前,却被屠夫拦了下来,她急道:“今天要祭山神?可……你,你怎么把它给牵来了啊!”说着便又要上前,只没想被自己丈夫拦得严实,过不得,她说,“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一定会把它留下的吗?你现在拦着我做什么?”
屠夫将自己妻子拦得更紧了,解释说:“是村里的那位贵人吩咐的,他的命令……你我不好违背。”
女人实在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愣了愣:“怎么会?”
她又转头去看宋观。
长椅上绑着的这头猪,还是她看着生下来的。那还是她刚嫁给屠夫不久之后。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屠夫相处,便借口干活跑出去,那时恰好猪圈里的母猪产了崽,她便趴在栏杆旁。同一窝里的猪,差别也很大。有的小猪生下来没多久就能跑,有些颤巍巍的能走两步,有些则是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那么多小猪里,最抢眼的大约还是宋观。她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这猪同别的猪都不一样。也的确是了,哪有一头猪会让人产生“这猪长得真是美貌”的想法的。所以她当时就立刻跑回去找屠夫:“相公,我们家猪圈里好像生了一头猪精。”
其实也只是句玩笑话。
这一窝出生的小猪,都是由着她来养的。她小心翼翼地养着这窝猪,以前没养过,那便学着。一段时日过去,然后她发现这头自出生起便看着不那么寻常的小猪,已然于隐隐约中成了这一窝小猪的领头猪。她那时笑着在心里想,这该真不会是什么猪精吧。而有一天,她同往常一样去倒猪食,却不想竟遇了塌方,家里猪棚里的一根柱子腐朽得差不多了,她未曾留意预料到,那柱子竟砸下来。那一次若不是刚好在她身边的这头小猪将她拱开,也不知她会受到怎样的重伤。
所以这只小猪对她来说,总归是不同的。
她甚至想着,以后到了“出栏”的时候,她就跟屠夫商量一下,把这只小猪给留下来。
女人张了张嘴,明知道不可能的,却还是问道:“不能换一只吗?”
屠夫眼神暗了暗,背在身后的手松了又握,他抹了一把自己被小弱猪蹭破了皮的手,摇头,周围村民们都在,他就算有心想放水,也是不能的。屠夫不忍心自己妻子伤心,却也很无奈,只好放轻柔了声音对妻子说:“他们看着呢。”
最后宋观被人绑在凳子上叫人按着,又在颈子上拿刀子开了一道口子。他的血顺着这道弧线像嘴巴的伤口流出来,流到他脑袋正下方的盆子里,滴滴答答。妈蛋,此回变成猪的宋观表示,被人宰杀的时候好疼啊喂,“死亡痛觉关闭”这一项功能,要濒死的时候才能有用,他如今这脖子被开的一刀,着实还造不出致死的效果。让宋观更觉得很烦的是,他的血流到后来速度变缓了,然后压着他蹄子和身子的人,就非常丧心病狂地在他脖子上的伤口上挤呀挤,挤挤挤挤,挤你妹啊挤,特么以为你自己在挤牛奶呢。
整个过程,宋观只在最开始被割了一刀的时候,剧烈挣扎了一下,后来也就一动也不动的,若不是身体还随着呼吸起伏,大家都要当他是死的了。
屠夫妻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半晌,掉了一颗泪,然后她就转身一手捂着嘴跑开了。
屠宰场上几个打下手的按着宋观,还从没遇到这样的情况,纷纷奇道:“这猪也真奇怪,被放了血,怎么也不挣扎?”又道这猪长得不错,他们宰了这么多年的猪,还没见过哪头长得这么标致的。
杀猪的步骤大概有那么主要的三步,一是放血,二是放进滚水里烫过了刮毛,三是肢解。伤了身体根♂本的小侯爷,恹恹地躺在炕上。晚间用餐的时候,他的侍从端上了一个用碟子盛着的猪头,冒着热气,面目还是栩栩如生,小侯爷捏着被角的手一松,盯着猪头,是个明显傻掉了的表情。
侍从半跪在地上呈上猪头,等着小侯爷享用。
躺在炕上的小侯爷呆了半晌,然后一把将侍从手里的猪头连着盘子一起扫到了地上,盘子摔在地上便碎裂成片。因为情绪波动太大,他原本苍白的面上浮上一层薄红,只是怒:“谁许你们这么做的!谁许的!”
猪头骨碌碌地滚出老远,最后停在了墙角,是个一直维持着的微笑模样。其实如果细看的话,便能看到这猪头的猪嘴处,被人特地用木签钉上了,是个人为钉成的微笑模样。
宋观被宰杀了之后,就回到了解说模式下的主神空间。空茫茫的白雾里,宋观扑上去掐着鸡蛋君问它为什么会这有这么奇奇怪怪的周目剧情,鸡蛋君泪流满面,心中委屈——这怪它喽?其实原本的剧情大纲也没有太坑爹啊,它其实想说宋观这都是什么坑爹体质,剧情乱走的一逼,还这么招变态,是要闹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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