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我不敢睡觉,一睡觉就会做梦,梦里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从地底爬出来,老爹问我何为担当,姐姐们恨声质问我的良心何在,他们都是因为同一个人而死状凄凉,而我居然还和仇人你侬我侬。我情急向他们解释或许是我错了,你们看他们是表兄弟,有相似之处也是正常的。他们却说我狡辩,失望地对我说,没想到我只会给我的行为找借口。
是,没错,我给自己找了诸多借口,我不过是贪婪地吸取韩世琤带来的温暖,以妄图自欺欺人而已。
他会笑吟吟的看着我,照顾我,保护我,可越是这样越不敢再接触他的眼神,只要对上了眼,便会令我想起毫无廉耻可言的五年。
我无法原谅那个将我踩在脚下却说要我当他家人的人,我甚至无法原谅为他说话的自己,于是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进来。
韩世琤拿我没辙,待了片刻叹了口气离开。
他走后其他人轮番来敲我的门,红潾道:“你在置什么气呀,别闹了,每个人都在担心你。”
任飞霜道:“株幽,我送膳来了,你开开门好吗?”
红潾道:“病秧子,虽然不知道你在恼什么,你好歹吱一声别死在里头了呀。”
任飞霜叹了一声:“那好,我将食盒放在门外,你若是饿了记得开门来取。”
红潾锤门:“罢了罢了,你想问什么尽管来问,任姐姐一日三餐给你送到门口你还不开门,我都盼不来任姐姐这般待我,气煞我也。”
任飞雪站在我门口半个时辰,开口道:“你说的没错,我已经走出来了,希望你也能尽快走出来……”
我呵地笑出声,他知道我要走出来的是什么吗就说得如此轻巧。
我走不出来了。
他是韩世琤也好,二王爷也好,我始终要给丞相府一个交代。
我打开房门,阳光耀人,我现在必须去找红潾把所有事情都问清楚。
记得护法们的院子在西院,我凭着方向走,我其实没去过西院,拐了好几条回廊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眼前晃过一个人影,我追了几步,竟是许久不见的燕绥。
他快走几步进了一间房。
我想问他知不知道红潾在哪里。我这一路遇见的活人只有燕绥一个,不问清楚我只能在偌大的院子打着怪圈到半夜。我停在门外,欲敲下的手停在半空。
事情总是能出乎我意料。里面不止燕绥,还有一人在说话,“燕护法不是去执行任务了,何时回来的?”是叶神医。
为什么叶神医会在这里?
“半个时辰前刚到。”燕绥道,“叶护法。”
我浑身僵硬。
叶护法,什么叶护法,说的是叶神医?
他什么时候成了韩世琤的护法?
三个月前?两年前?还是五年?
里头还在谈话,一向寡言的燕绥难得也跟着说了很多话。
“我听说门主把株幽公子带回青衣门,可是发生了何事?”
“还能有何事,那小子身边死了人,整天寻死觅活的连命都不管了,门主看不下去便带他回来。啧啧,不过是死了个随从,跟不得了的大事似的,人嘛,哪个不是难逃一死。”
燕绥叹曰,“叶护法是医者,自然看惯了生离死别。株幽公子却不一样,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
“逝者已逝,这人还不是要照样过,这小子倒好,变着样作践自个儿身体,全不当我那会儿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有多费劲,我瞧他这破身子,也快撑不住了。也难怪门主整天伤风感怀,正事儿不做就整天围着那小子转。”
“叶护法的意思是……”
“啧啧燕护法是当真不懂这种事?几年前我奉命救了这小子的命,这档事知道吧?”
“略有耳闻。”
“若不是在意的人,谁愿意花那么大手笔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些稀世药材哪儿来,刨一刨地就有的?”
“这,说的也在理。”
“我在青衣门多天,面都露不得,就怕株幽那小子看到要胡思乱想,怪哉怪哉。”
里头还在说着,可我已经听不进去,潜意识并不想相信他们说的话,可又觉得他们没必要骗我。
他们的确没有必要骗我,骗我的人是韩世琤。
韩世琤果然就是二王爷,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何为医圣,是叶神医。
五年前叶神医奉他的命令为我治病,是不是王爷府那场闹剧般的决裂也是他们做给我看的戏?
脑海里闪现过与他相处的一幕幕,他说过的每一句情话,他的情深义重都不及一个眼神叫我心灰意冷。
我摸上脸,我以为我在哭,结果摸出一个怪诞的笑容,以奇怪的弧度扬起。
哈哈……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
稀里糊涂回了住的地方。
那地方不是我的归宿。
我没有家了。
我翻出池临留给我的匕首,当初离开王爷府我什么都没带,就带了这把匕首。如今也没什么好念想了,老爹老娘,丞相府的人们,还有灵歌和池临,很快一切就结束了。
我磕磕碰碰走出房间,踢倒放在门口的食盒,碗碟碎片掺杂着饭菜,凌乱纠葛。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找到韩世琤,我料想的不错,寻常人不会在西院和北院走动,所以我几乎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北院。
韩世琤在书房里和人谈话,房门虚掩,我到的时候听见有人气呼呼地朝韩世琤说:“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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