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确是黄沙覆城,但为何神仙娘娘要杀尽她曾守护过的云沅城之人?”沈已墨勾唇笑道,“若当真如传说一般,那这神仙娘娘哪里是甚么神仙娘娘,分明是草菅人命的恶鬼。”
姚盈肃然斥道:“这位客官,你切勿胡言乱语,仔细惹怒了神仙娘娘。”
沈已墨无意于姚盈争锋相对,是以,放软了语调,致歉道:“我说得过了些,姑娘见谅。”
姚盈也不与沈已墨计较,思忖片刻后道:“也不知这黄沙何时才能退去,我且去点点还有多少吃食。”
说罢,她便又回后头的住处去了。
姚越望着外头漫天漫地的黄沙,无奈地道:“若是这白玉腴酒能果腹,倒是可以撑几日。”
沈已墨扫了眼季琢手中提着的两壶白玉腴酒,又朝姚越道:“可有酒杯?”
“酒杯?”姚越略略吃了一惊,“两位客官是要饮酒么?”
沈已墨颔首笑道:“有何不可?”
眼前这两位公子倒是有趣,能不能保全性命还未可知,竟还有心思饮酒。
姚越心中腹诽,口中却答道:“两位客官稍待,我去取酒杯来。”
姚家酒坊并不售卖酒杯,姚越便去后头的住处取了酒杯予沈已墨。
季琢打开两壶白玉腴酒,一一细细闻了,确定这酒无异,方将酒递予沈已墨。
外头是漫天遍地的黄沙,原本三三两两的店铺尽数没了踪影,活人更是一个也无,为何独独留下了这姚家酒坊?
沈已墨接过两只酒壶,与季琢交换了一个眼神,方将一壶放在柜台上,一壶倒入了两只酒杯里头。
这白玉腴酒果真是好酒,色泽清润,酒香惑人,将空气都醺得迷醉起来,仿若外头的黄沙全然远去了。
沈已墨执起酒杯,饮了一口,夸赞道:“当真是好酒。”
季琢亦饮了一口,附和地点了点头。
姚越对于自家的酒颇为自傲,若是换作平日,得了夸赞,定然要作出一副俾睨天下美酒的姿态,但今日横遭灾祸,外头诡异的黄沙使得他无半点兴致,只稍稍笑了一下。
待俩人各自饮罢一杯酒,姚盈又回到了酒坊中,秀眉尽蹙,道:“家中的吃食至多可供我等四人吃上三日,若是三日后,黄沙不退,怕是······”
沈已墨也不挑明自己与季琢早已辟谷,可经年不食,只道:“劳烦姑娘还想到我与我夫君,倘若吃食不足,我与我夫君的吃食便让予姑娘与姚公子罢。”
夫君?姚盈与姚越俱是吃了一惊,姚盈正为吃食犯愁,无暇追问,惊过后也就罢了,姚越却不由地提声道:“男子与男子怎可成亲?”
“为何不可?”沈已墨眼角眉梢尽染上了柔情,又牵了季琢的手。
季琢任由他牵着,双目却盯紧了外头的黄沙。
见沈已墨这般坦荡,姚越一时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索性闭口不言。
季琢低下首,凑到沈已墨耳畔道:“风沙较方才已小了些,不如我们出去探探?”
沈已墨闻言,对姚盈、姚越俩人道:“我与我夫君且出去探探,两位便在这酒坊待着,勿要出去。”
姚盈、姚越俩人方要阻止,还未开口,眼睁睁地目睹沈已墨与季琢在踏入黄沙的一瞬间被吞没了去。
俩人登时无言,良久,姚盈叹息道:“那俩人怕是回不来了。”
姚盈说话的同时,沈已墨被黄沙呛了一口,不住地咳嗽着,直咳嗽得眼尾泛红才缓过来,又可怜兮兮地吸了下鼻子。
季琢见状,口中念了一诀,唤出结界来,将俩人牢牢笼住,隔绝了风沙。
结界抵着风沙,俩人缓缓往前走去,不见一人,亦不见一物,这云沅城除姚家酒坊之外,好似全数入了风沙之口,连半点渣滓都不剩。
也不知走了多久,早已看不见那姚家酒坊了,前后俱是黄沙,别无旁物,俩人仿若置身于真正的荒漠中一般,只荒漠中尚有绿洲以及沙枣、梭梭草、红柳等活物,然而这黄沙除去方才见过的黑蛇,竟再无活物。
沈已墨苦笑地道:“许再往前走,也是这般模样,不如我们先回姚家酒坊,再做打算罢。”
像是要回应他的话语一般,原本当头高悬的烈日陡然间隐去大半,天色一暗,仅丁点儿光亮打在俩人身上。
适才烈日过盛,照得黄沙刺眼万分,现下终于好了些,沈已墨阖了阖眼,疑惑道:“莫不是要日落了罢?”
季琢淡淡地道:“无论如何,我们先如你所言回姚家酒坊去罢。”
俩人正要折返,突地,隐约有女子的呻/吟声作响。
沈已墨停下脚步,望着季琢,传声道:我们走了这许多路,都未见过活人,这呻/吟声莫不是那传说中的神仙娘娘发出来的罢?
季琢回道:就在这附近,先寻出来再作计议。
沈已墨屏息凝神,走到了三尺开外的一处沙坡面前,又传声道:应当在此处。
季琢点点头,道:你且退开些。
沈已墨依言退到一边,季琢一掌拍在黄沙上,令黄沙往两边散去。
黄沙散去足有十尺,方露出了一只绣花鞋,又散去半尺,才露出人来,未料想,这被埋在黄沙下的女子身上竟缠着十数条黑蛇,面颊、双耳、咽喉、胸口、腰身、腿部无一幸免,甚至还有两条——一条的蛇尾钻入了女子左耳耳孔,另一条的蛇尾潜入了衣襟,女子肤色白皙,黑蛇瞧起来甚是扎眼。黑蛇均皆蛇信子舔舐着女子的肌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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