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绝了气味和声音的地下室里,布莱斯看着卢平一呼一吸地沉睡,头上的两个尖尖的耳朵随着主人的呼吸抖动,倒显得意外的可爱。
布莱斯犹豫再三,还是把手覆了上去,很少人知道,德波尔家的小少爷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绒毛控,只是他的母亲对一切小动物都无法接受,所以孝顺的小儿子也只能将自己的这种渴望深深地埋在心里,现在……布莱斯长出了一口气,毛茸茸的感觉真好。
看着在一旁“睡”得安稳的卢平,德波尔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倾诉的yù_wàng,“其实我知道,他们所看重的,都是德波尔家的小儿子,我并不反感这点,因为这是贵族生来的责任。可是看看王和王后,还有现在的王,我总会有些小小的希望……”是的,这才是布莱斯“逃婚”的真正原因,他当然知道大部分的贵族的那一套相处的模式,像亲人般地相互照料。他不讨厌的,只是有了盖勒特和卢修斯的例子在前,布莱斯发现自己想要的更多。
说着说着,布莱斯的眼皮渐重,半狼人远比正常人要高的体温在他的身边环绕,像是阳光下晒完了的被子。布莱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知道他几乎将一个很暖和的东西牢牢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虽然这个地下室的沙发很老旧,可是刚刚倾诉完心事又有温暖的暖炉靠着的布莱斯还是沉沉地睡去了。
这一夜,村子里的狼人们都异常的兴奋,毕竟在这个北欧的偏僻地方,生人的味道绝对是极致的刺激,于是高亢的狼嚎声想了一夜,很多房屋都被找不到的狼人暴力破坏了,而卢平家的地下室偏安一隅,布莱斯成功地躲过了被狼人撕碎的命运。
“你是谁?”等到布莱斯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仍旧保留着狼人耳朵和尾巴的卢平警惕地看着自己,改良后的狼毒药剂对于卢平的半狼人体质而言显然太过了,以至于到了第二天早上生死书和缓和剂仍旧发挥着效果,不要问布莱斯是怎么知道的,你看卢平现在还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就知道了,他现在根本就没有移动自己四肢的能力。
布莱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果然,复方汤剂的效用已经过去了,“布莱斯.德波尔,德国人。”他有些懒懒地说,甚至还捏了捏卢平的耳朵。
半狼人敏感地耳朵被他在手指中玩/弄,卢平涨红了脸,“你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向梅林起誓,我真的只是随便走走。”布莱斯看着卢平满是不信任的眼睛,突然间觉得自己冤透了,这句话绝对是大实话啊,“不过现在倒是有意外收获。”他眯起眼,脸上的表情跟盖勒特算计人的时候有七分相似。
“我没有什么你可以图谋的。”卢平像是很快就想开了,“我的魔力几乎没有了,每个月还必须接触月光强制性变身,要是不变的话恐怕我的灵魂就会忍受类似剜骨钻心的疼痛直到我完成变身。”当年的黑巫师为了让卢平能够保持让他满意的狼人形态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卢平也被迫喝下了不少的东西,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他的魔力只能勉强维持循环,狼人的那部分血统退化。
对于卢平来说,狼人的血统退化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却发现这比更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的退化是因为魔药的实验和灵魂上的损害,狼人血统的退化只能说明他的灵魂的损伤的程度愈深,换句话说,他每一天都在走向死亡。
不过这些卢平都不打算跟布莱斯说,他拿不准一个德国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因为消息的闭塞,卢平完全不知道英国巫师界发生的一切,自从他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关注过那片土地上的曾经。
“我并不图谋你什么?”布莱斯对这样的卢平更感兴趣了,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他形成今天这样的性格,明明他现在已经任凭自己宰割了不是么,可是他似乎仍旧是不在乎,那种围绕在他身边的淡然让布莱斯想要去打破。“你是被狼人排斥的吧,昨天晚上的‘集会’,似乎他们并没有要求你的参加,你这样的身体,能够被谁承认呢?”
布莱斯的话像是最毒的蛇毒,一下子击中了卢平的软肋,是,无论是巫师还是狼人,没有一个族群会接纳他,他闭上眼,再睁开,“这跟您并没有关系。”他几乎是声嘶力竭了。
“哦,不,这当然有关系。”布莱斯的声音里全是满意,“忘了告诉您了,昨天晚上我决定豢养您,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布莱斯.德波尔一个人的了。”说完,他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在卢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的额头划了一个简单的魔法阵,很快,魔法阵爆出一阵亮眼的白光,卢平猛然觉得自己的灵魂里似乎多了什么。
“新研究出来的从属契约,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了。”布莱斯明显有些虚弱,不过他倒是很满意,王和普林斯阁下从黑魔标记中研究出来的这种契约范围没有那么大了,只能一对一,但是效用却加深了,所以即便是在圣徒中也不怎么传播。
卢平复杂地看着布莱斯,他不是小孩子了,虽然不知道布莱斯做了什么,但是他的灵魂明显有一些不一样了,最终他只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闭起眼,他早就知道,命运对于他,从来就只有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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