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听说萧厄对这位智觊和尚的出身、来历所知甚为有限,不免感到失望,却不甘心起身就走,遂继续试探着问道:“公主与这位智觊和尚既前后相处了近百天的一段时日,平日里可曾发现,这位智觊和尚除了医术高超之外,可还有别的异于常人之能为?譬如说,他是否身负武功?”
萧厄虽不明白杨广为何会向她详细询问起智觊和尚的出身、来历,但也认真地低头思忖多时,方摇了摇头,答道:“在那段日子里,我约略记得曾有那么一两回,亲眼见到恩师盘腿打坐,进入到禅定的状态之中,除此以外,不曾见过他施展武功。不过,好像有过一次,曾听他无意中说起他要寻访的那位僧友,倒像是位世外奇人”
“哦?但不知公主恩师的僧友是怎么个世外奇人?”杨广眼中登时放出光来,也顾不得害羞,两眼直盯着萧厄,问道。
“那一次,恩师带着我在江边救治了一位肤色黝黑的胡商,曾指着那位胡商对我说起过,他是应一位和这位胡商有着同样肤色的僧友之约前往江左和他切磋佛法,才在半道上遇到了洪水,救下了我。我当时是头一回见肤色如此黝黑、长相如此迥异的胡人,便向恩师多问了几句,恩师因眼见胡商经自己的救治,保全了一条性命,一时高兴,于是多说了几句。据恩师说,他的这位胡人僧友不但精通佛法,而且身怀异术,凭借一已之力就在一座高山上建起了一座佛家寺庙,被当地的百姓敬若菩萨,他一人建造起的那座寺庙香火供奉之盛,堪称江左数百座佛寺之首。”
“那,智觊和尚没同你说起过,他是为何要前往台天台寻访这位胡僧的吗?”从萧厄的这番话里,杨广隐约感觉到自己即将要窥得那位神秘的“菩萨”的真正面目了,意犹不舍地问道。
“没有。”令杨广失望的是,萧厄对智觊和尚和那位身怀异术的天台山胡僧所知甚是有限,再也想不起更多的事情来了。
“王爷,你这是?”看杨广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萧厄惊讶地反问他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见公主精擅医术,又听若溪谈起公主的授业恩师是一位世外高僧,心中好奇,才来找公主当面问个究竟。公主无需多虑。”杨广若有所思地敷衍着萧厄,下意识地起身就要向萧厄告辞。
“王爷今晚不留在姐姐这里安歇吗?”陪坐在下首,一直聆听着杨广、萧厄二人说话的萧禹见杨广起身要走,脱口向杨广问道。
杨广和萧厄两人的脸色不约而同,“腾”地就羞红了。
“禹弟,休得胡言乱言。王爷他想必还有朝廷政务要处置”萧厄女儿家脸皮本来就薄,且心恼杨广这些日子冷落自己,自矜身份,忙主动替杨广解围道。
“姐姐此言差矣。萧禹受父王所托,陪伴姐姐远嫁至此,姐姐有了什么委屈,萧禹自应替姐姐出头,打抱不平。”萧禹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竟不顾姐姐的喝止,同杨广较起真儿来了,“王爷既不愿同姐姐住在一处,又何必与姐姐成亲,害我姐弟二人远赴千里,背井离乡?再者,圣先贤有云:夫妻合卺乃繁衍子息之人伦大事,违者有负忠孝之道。像王爷如此做派,将来何以面对父母、尊长?王爷若今晚还不肯留下,萧禹斗胆,就要替姐姐做主,据实向大隋皇上、娘娘禀明此事,央得一份休,陪伴姐姐早返故国去了。”
杨广被萧禹这番话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好在寝殿内此时只有他和萧厄姐弟三人,否则当众被一个顽童指责自己不忠不孝,杨广脸面上如何能够下得来?
饶是如此,萧禹的一番话也说得杨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要发怒却觉无从怒起,只呆呆地站在殿内,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萧禹了。
与杨广颇为不同的是,萧厄虽意想不到萧禹会强劝杨广留在自己的居住,同时也被萧禹的话触动了心中的委屈,兼之她自幼寄养于别家,有极强的自尊,一时耐受不得萧禹主动开口,劝杨广留下与自己同住,竟忍不住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萧禹毕竟年幼,心思单纯,心中只想着替姐姐出头,向杨广讨个公道回来,却根本并曾顾及姐姐的切身感受,此时一见姐姐哭泣起来,他也开始慌了起来,搓着一对小手站起身,想要走到姐姐劝解两句,又不知该如何劝解,黢黑的小脸因内心发急泛起了一层红晕。
杨广比萧禹还小着两岁时,曾做为长姐杨丽华的压轿郎,陪着长姐嫁入前朝皇宫,也亲眼经历过姐夫宇员(北周宣帝)并立五后,冷落长姐的事,今晚听了萧禹指责自己的一番话,怀羞含怍之余,因见萧厄当场哭泣起来,头脑稍稍冷静下来,略一体味,倒觉得萧禹方才指责自己的话确有几分道理。
但他有意躲避着萧厄,究其根本,却根本不像萧禹一个毛头小子口没遮拦指责自己的那样,实则多半是因为萧厄是他梦中敬若天仙的女神,一旦女神变做了他的妻子,短时间内还令他无所适从,没有勇气来直面的缘故,另一小部分的原因则在于安若溪,以杨广头脑中一千多年后现代人的lún_lǐ观念,他还接受不了古人一夫多妻的婚姻和爱情,心中仍在执拗地固守着先前与安若溪之间的那份情感。
进退失据,莫知所措之际,再不忍见梦中的女神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杨广心下一软,遂开口劝萧厄道:“公主但莫如此,先前之事,都是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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