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城。”季灏松开手,慢条斯理拍了拍袖上褶皱,“多谢姑娘。”
铁烟烟缩到墙角,恐惧地看着他。
“长得倒是如花似玉,就是眼光差了些,生死关头,还能为了陆明玉骗人。”季灏笑容阴森,一步步走近她,“不过此生你是没指望了嫁了,若有来世,就指望能投个好胎吧。”
铁烟烟喉咙被他伤到失声,此番也只能嘶哑低声尖叫,双臂抱住头。
数百枚银针细雨般自她袖中飞射而出,季灏大惊失色,赶忙侧身腾空闪开,再细看时,铁烟烟却已经破窗而出,踉踉跄跄跌坐在了院中。
“小姐,快,来人啊!”院中嘈杂声起,季灏心里暗骂一声,从后窗逃了出去。
待铁恒赶来时,大夫已经替铁烟烟看诊过,说并无大碍,就是伤了喉咙,怕是要缓个一两月。
铁烟烟在一张纸上写了事情原委,铁恒看过之后,急忙派人快马加鞭前去给陆追一行人送消息,也好有个防备。
冥月墓中,鬼姑姑接到弟子禀报,说萧澜一连数日都待在墓穴深处,不知在做些什么。
“墓穴深处?”鬼姑姑问,“是哪个深处?”
“回姑姑,焚骨坑。”弟子道。
“去那里做什么。”鬼姑姑不解,独自寻了过去。
焚骨坑位于冥月墓深处,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坑内极热,寻常人只要一靠近,便会被蒸出一身汗。传闻冥月墓的主人曾在此活活烧死数十工匠,残虐之下冤魂不散,看不见的大火也就不熄。
“澜儿。”鬼姑姑道。
“姑姑怎么来了?”萧澜转身。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鬼姑姑四下看看,“一处空荡荡的墓室,你是要来这里招魂不成。”
“我冷。”萧澜道。
“冷?”鬼姑姑不解。
“骨头里冷,这里能暖和些。”萧澜道。
“你怎么也不早些告诉我!”鬼姑姑心下一惊,握过他的手一试,果真冰冷。
“姑姑最近身体也不好,这点小事,澜儿自己就能处理。”萧澜说得轻描淡写,“又何必让姑姑担忧。”
鬼姑姑恨得牙痒,也不知这玩世不恭的态度是从哪里来的底气,带着他便去了药庐。
“少主人是哪里冷?”药师问。
萧澜道:“全身都冷,彻骨冰寒,唯有待在那焚骨坑中,晚上睡觉时才能舒服些。”他是照着陆追的症状在说,赌一把。
药师心中果然生疑,可看萧澜的眼神,却似乎又并没有什么异样。
“看药师这犹犹豫豫的反应,我心里反而没底了。”萧澜一笑,“怎么,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
药师看了一眼鬼姑姑,迟疑没有说话。
“澜儿,”鬼姑姑吩咐,“去外头等着。”
萧澜挑眉,也没多话,转身出了药庐。
“出了什么事?”鬼姑姑问。
“少主人这症状,听起来有些像是霜昙生根。”药师答。
“霜昙?”鬼姑姑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当年为了给萧澜炼药驱毒,陆追曾被拿来做过将近一年的药人,霜昙也是那时所种,能附着于血脉,寸寸生根。
原本在霜昙养成后,只需一帖解药,便能将陆追体内残余下的血根清除干净,可一想到他是陆无名与海碧的儿子,鬼姑姑心中便充满了厌恶,巴不得这讨人厌的小娃娃尝尽世间苦,将解药碗摔得粉碎后,就将此事永远丢在了脑后。
而霜昙也就附着在陆追体内,贪婪吸取着他的血液,蔓延生根,蓬勃壮大,一次又一次开出挂满冰刃的花。
“可澜儿体内怎么会有霜昙?”鬼姑姑又问。
“若是装的呢?”药师低低道。
鬼姑姑眼底猛然划过一丝惊慌:“你胡说什么!”
“若你我不说,世间便无人知晓霜昙的存在,算算日子,陆明玉最近该生不如死才是。”药师道,“澜儿一个压根就没接触过霜昙的人,却出现了霜昙生根之症,自然有可能是装的。”
“他已经忘了过去。”鬼姑姑道,“那是你的药,你的蛊!”
“我的药与蛊,自然不会出事。”药师道,“我只是提醒姑姑罢了,多加留意。”
“琼花谷主与陆明玉私交甚笃,能从无常手中夺人,也在阎罗殿中抢命。”鬼姑姑道,“有没有可能,问题出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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