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窗外有树影婆娑,大风刮过枝干,偶尔会有清脆的哔啵声,大概是吹断了细小的枯枝。自己真是一条没有用的小龙,白球球望着外的树影,感觉鼻子有点发酸,刚下过雪了,不知道行云布雨的,是族里的谁,也不知道他在高高的云端,有没有见过自己。白球球小时候看过父亲布雨,他知道久旱之地的人们,会很感激父亲;当然,也会有一些地方降雨过量,引得人们哭天抢地,但何时何处布雨,并不是父亲能决定的,一些人类似乎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很少有人咒骂父亲,他们一般都会反思自己的过错,去龙王庙土地庙上供,一些地方甚至会减赋,然后,天就会慢慢的变晴了。白球球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而李惟,把没有任何过错的自己就这么抓了起来,却不知反省和悔改,父亲说,这样的人都是会遭报应的。白球球有些期待,不知道这报应何时会来,他还挺想看看的。
夜里,浸到过水的伤口有些发热发痒,弄得白球球睡不着,外面点着一盏昏暗的灯,权作丫鬟进来服侍时照明之用。他躺在床上,眼睛渐渐适应了这黯淡,看着床顶的帷幔,上面似乎是某种鸟类,白球球想,我也是神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被李惟关在这晚雪阁里五天了,他第一次委屈到流泪。
皇帝病了几天,在太医们精心治疗下,终于有些转好,病去如抽丝,人还是没精神,但一应庆典总算是可以参与了,宫中又恢复了生气,有关太子的传言也烟消云散。
李惟在宫里参加了晚宴,微醺着回府,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了问白球球的情况,服侍白球球的宫女晴月心里多有些喜爱这位美丽的少年,禀报时话里话外都有些向这白球球的意思,道是白球球久居晚雪阁心情抑郁,神色忧伤。
李惟听后不置可否,挥退了丫鬟,卧室桌上还放着白球球送李惟的珊瑚佛珠,连同那个从白球球身上发现的袋子,当时周兴简单的搜了搜白球球的衣服,怕他藏了什么锋利的刀具,后来发现只有一个钱袋样的物事,也将它交给了李惟。
袋子上绣着漂亮的纹路,像是云纹又像是波浪,深蓝浅蓝的一片,外面是银色绣线勾勒的轮廓,李惟把袋子上的线绳解开,去查看袋子里的东西。
都是宝贝,有像是镀了银的完整的贝壳,边缘丝毫没有破损的痕迹,有一枚黑色的珍珠,李惟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袋底窸窸窣窣的,似乎是碎银的声响,李惟用手伸进去摸。这一摸可不得了,李惟把东西拿出来以后,面前的桌上堆了一座小山,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又仔细看看,确认桌上现在摆的,都是从袋子里拿出来的——可是袋子这么小,怎么会?
李惟惊得差点站起来,丫鬟正在帮他洗脚,也吓了一跳,以为是洗脚水温度不合适,烫着了他,战战兢兢望着他。
“帮我擦干吧。”李惟对丫鬟说道。
丫鬟依言行事,帮李伟擦干,又拿来的干净的布袜给他套上。李惟等丫鬟走后,又依样重复了一遍,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确认它的体积绝对比这个袋子要大的多,又把这些宝贝统统放进袋子里去——全部都能放进。
饶是李惟再见多识广,也不能解释眼前发生的事情,但却坐实了一件事,那就是白球球身上,果然有古怪。
李惟的酒醒了一大半,心想自己是把什么东西给招到家里来了,当机叫来了周兴,“去把白球球给我捉了,就放在晚雪阁里,我一会过去。”
白球球在睡梦中被侍卫闯进来给绑了,晴月毕竟是王府的丫鬟,这时候也帮不了白球球什么忙,只是在一旁惊恐的看着。李惟换了身衣服,临出门前,又拿了个护身符——太后给他们兄弟几个求来的,人人都有——这才前去晚雪阁。
白球球被侍卫按在地上,手和脚都绑着,他刚才正在做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龙,龙鳞被人拔了,痛得不得了,却怎么也变不回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看自己到底是龙还是人,结果现在这样的情境,让他一时分不清梦里梦外,吓得不说话。
晚雪阁里此时灯火通明,李惟一进门就望见了白球球,而此时,白球球听到脚步声也抬头看他,眼睛里带着点委屈和迷茫。
而白球球一开口,就让李惟觉得之前的都是幻觉:“先礼后兵,你到底想干什么。”语气坚定,几乎让人注意不到话尾的一丝颤动。
“都下去吧,周兴你也先下去。”。李惟背对着周兴一干人等说道,周兴有些不放心,还想说什么,不过想想白球球看上去不具有危险性,再说绑也绑了,就照李惟的吩咐退到门外去了。
“这是什么。”李惟有一只手托着白球球的百宝袋,语气严厉。
糟糕,白球球心想。但努力不显出紧张的神色,“我的钱袋,怎么了?你抢了我的东西还要我教你怎么用?”
“是啊,我是不懂,这么小的一个袋子,怎么能放这么多宝贝?,嗯”李惟倒提着袋尾,哗的一声,把东西都倒在了地上。
有轻微的碎裂声,是一枚玉如意,掉在地上碎成了两瓣,白球球看到了,恨恨的要去踢李惟,然而手脚被缚住了,一下子摔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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