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莫阳捉到,又能毫发无伤的回来,就是为了给自己传一句话吗?“什么叫不记得!”他看着王猛,眼中的愤怒逼的王猛不敢抬头,他跪在地上,身子都像是要贴在地面上似的。
“陛下,末将不知......将军伤的很重,怕是、怕是......”他开始结巴,一个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男人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让他恐惧的气息。
“够了!”夏潜打断他的话,“退下!”他低声喝道,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闭起眼。他需要安静,他怎么可能忘记?难保这不是莫阳所为,既然如此,他又何尝不担心莫阳会伤青涩的性命?
——忘记吗?就像是我曾经忘记他一样,如今切肤体会,竟这样痛。
苍白的唇,依旧美好却消瘦的面容,他甚至不觉得伤心,只是痛罢了。像是将身体一片片的割开,剥离,最终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想要见到他,立刻便要见到他,让他看见自己,记得自己!理智开始摇摇欲坠,条理拉扯着破碎的情感,难以自控。
入夜,他独自一人来到营外,看自己孤零零的影子,还记得青涩坐在城墙上,晃荡着腿说笑的样子。如今,只影谁依?他苦笑,落寞又脆弱的。他转过身,停驻,面无表情的惊讶,自己已经疏于防备到这种程度,连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夏潜轻笑着大步向前,手中还提了两壶上好的佳酿,他看得出夏潜失落的心情,却没有想要多问,浑厚的声线在夜色中响起,并不突兀,“好多年没有跟你喝一杯了吧?”夏寄说,似是感叹,“不知你是否还喜欢品酒?”
时光不断的倒退,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红漆木的六角凉亭,散落了桃花的流水,煮酒的香气,兄弟二人谈笑风声,没有隔阂。为了这王位,他到底失去了多少?“是啊,好多年前了。”他说,轻笑,却依旧不能湮没心中的苦涩。
夏寄听了便坐在了身边有些破败的石凳上,没有雕刻着花纹的石桌,没有镶金的酒壶,更没有那诗情画意的风景与精致的酒盏。不过,人还在,一如当年。“若不嫌弃,就在这里喝上一口吧。”夏潜接过酒壶,依言坐在另一个石凳上。
“我带着无念看遍了各国风景,也不觉得烦腻,若说还有什么惦念,就是在临行前没有跟你好好喝上一杯吧。”他侧过头,看着夏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艳羡,若当初这样决定的是他呢?是不是也早已和青涩看遍了各色风景?
“这些年,你还好吗?”他脱口而出,却不禁静默,原来寡薄的只有他,近在眼前,也只是疏离的寒暄。
夏寄似乎并未察觉,只是豪爽的喝了一口酒,并大声赞叹道,“好酒!”经过岁月磨砺的五官越发的深刻、成熟,他没有去看夏潜,只是对着空气温柔的笑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什么不好?当日我决定离开,便不曾后悔。”他转头,轻言道,“人各有命。”
“人各有命?”夏潜喃喃重复,似是嘲讽,他喝了一大口酒,一股辛辣之气滑入喉咙,却又奇妙的升起一股暖意,填补了心中的空虚,“若不是我夺,这一切本该是你的。”
“......”夏寄没有再说话,回想当年,一幕幕仍旧记忆犹新,太多的残忍与不堪,他庆幸自己离开了朝堂,离开了万人敬仰的帝王之家。沉寂了多年的情感就像是一壶陈年老酒,珍藏,闻香,却禁忌似的不会想要去品尝。“你还恨父皇吗?”
“恨?也许只是给自己一个去争夺权力的借口吧。”夏潜摇头,自嘲的笑出了声音,夜色中,温厚的声线正如晚秋一样悲凉。
“二弟,今日之言字句肺腑,我从未想过重回朝堂。”他说,仰起头看着倾泻如瀑布的星辰,“今日回来,不过是助你收复泗阳,事成之后,我便会离开。”
“如何这样匆忙?”夏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揶揄,“怕我会杀了你?”夏寄一愣,往日的种种悉数浮现在眼前,夏潜总是喜欢揶揄人,他哈哈大笑起来,举起手中的酒壶,“来!是我多言了,喝酒!”
夏潜不太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是特别的清醒,连微醺都不曾有过。晚秋的夜风到底有些凉,直吹透了心,天上的明月散着清冷的光,残缺的一角像是永远都不能补齐似的。他冷笑,这没有感情的景象,又如何懂得人情冷暖?
☆、六十四:相望无话,心如乱麻
也不知是多少次与泗阳的交战,两军对峙,气氛剑拔弩张。夏潜站在城墙上观战,他不能输,也输不起了。当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泗阳的后方渐渐走近时,干净的瞳孔不禁剧烈的收缩。
他曾经不断设想再次见面的场景,也许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玩笑,青涩依旧会对着自己张扬又孩子气的笑,跟在自己身后寸步不离,‘夏潜、夏潜’的叫自己的名字,一遍一遍的重复。果真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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