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先生。」
心中掠过一丝惊疑,他们认识?
我职业性的问了一句:「点什么。」
「一杯『黑色俄罗斯』。」
我心底不知道怎么松了口气,幸好他没再点『迷恋』。
岳文遄似乎怀了一肚子心思坐下,大概是想对我说那件事吧,但碍于谷元恒在场,他一个头的喝闷酒,什么都没有说,眼光却不停的飘向谷元恒。两人眼光相对,自然又是一阵惊心动魄的交战。
这两人是什么毛病?
赵裕岷和我的眼光碰上,随即又滑开。
我满肚子的疑惑又不想在这种公众场合下问出来,天啊,这个夜晚真是难熬透顶!
好不容易待到岳文遄喝完了酒,谷元恒也是拿着个空酒瓶,两人却还坐在柜台前,谁都不肯先离开。他们就这样僵持着,连周围的客人都感觉到他们间的古怪气氛,不时转头看过来。最后,岳文遄熬不住了,推开酒杯,对我点点头说:「下次见。」转身离开。
谷元恒两眼盯住我,脸色似乎有些铁青。不过酒吧内的光线昏暗,我也不能确定,只能说他的脸色不善吧。
这么莫名奇妙的等到我下班出来后,谷元恒一把揪住我的胳膊厉声问:「你认识他?!」
「认识,他是我在六十一中的学长。」
在这种逼问的情况下,我居然还能平静的回答。如果是以前,我早就一拳甩过去走人了。
奇怪,是什么时候开始,心境变得不一样呢?
我看着谷元恒的脸,意外的感觉到心跳漏了一拍。
「你知道他家是干什么的,你知道他老爸是谁?!」
我点点头,「他说过了。」
谷元恒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我,「你知道?」
我再次点头。
「包括岳敬海的事?」
他惘然地看了我好一会,忽然摇摇头说:「不可能,你知道了怎么还能这么镇静?」他猛然捉住我的肩头,激动的说:「他杀了莱雅啊,你的母亲死得那么冤,他只判了个误伤罪!你难道不爱你的母亲吗?!」
「你知不知当年我花了多少钱和人力,却奈不了他半点,他仗着自己家和妻家的势力,硬是把一级谋杀罪改成了误伤罪。法庭判了他十年,他却花钱买了个五年的虚刑!为了莱雅,我和他结下了大怨,他不择手段硬是要扳倒我,给我穿小鞋……」
他猛然住嘴。
我冷冷一笑,「你当年那么风光也不能怎么样他,我现在不过是个小井市民,连个一万八千的闲钱都没有的穷光蛋。你要我干什么?告他?整他?还是甘脆拿把刀去捅了他?」
「那岳文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甩开他的手,不耐烦的回答:「我怎么知道!」
「那他……」
我不等他说完就生气的大声说:「我、不、知、道!别再问了!」
「小悟!」赵裕岷从背后叫了一声,警惕地看向我,「我在里面听见你的声音,是不是这个人麻烦你?」
我看看谷元恒,他捉住我的手臂,不明白他倒底在紧张些什么。
我无力的叹了口气,转头对赵裕岷说:「没事。」
赵裕岷还是不肯走进去,盯了谷元恒一眼。
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硬说他是客人的话,赵裕岷肯定不会相信。我只好老实介绍:「赵裕岷,他是我……爸。」那个『爸』字,花了好大功夫才从牙缝中逼出来。
赵裕岷愣了一下,诡异的看向谷元恒,尴尬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啊,那样的话,我进去忙了。」
「明天见。」
我看酒吧后门关上了,才拖着谷元恒走。
真不该在离酒吧这么近的地方吵起来,我暗暗后悔。
谷元恒跟在我身后默默走了好一会,忽然说:「你刚才叫我『爸』?」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嘲弄。
我一脚踢起路上的空汽水瓶,低头径自走着。
「你别想我以后会叫你『爸』。」我闷闷的说着,「刚才是不得已。我没有父亲,也不想要一个父亲。」
是我多心么?我好像听到他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
下午四点多时,我被电话吵醒了。
谷元恒出了,没有人接电话,我只好从被窝里爬出来,到客厅去接电话。
电话是赵裕岷打来的,约我六点出去吃饭,听他的口气似乎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我没细想就答应了。
赵裕岷和我一样,不喜欢雅气或是豪华的地方,我们经常吃饭的地方是一家地方小炒,平凡的铺子,除了墙上堪称明亮的镜子外,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找不到。这里做的都是些家常菜,味道不错,价格也很便宜,最重要的是,这里很安静。
我到的时候,赵裕岷已经点了一桌的小炒,两瓶冰啤酒都开了盖。
赵裕岷殷勤的说:「刚出锅的,热着呢。」
「谢了。」
我也不多说,拿起筷子开动了。
一桌小炒看起来好像很多,其实几口就没了。我风卷残云的狂吃了一通,喝完啤酒,才觉得浑身吃出了细汗。
「干嘛,没吃午餐?」
我讪讪笑着掩饰过去。今天睡过头,连早餐午餐都忘了,如果不是他那么早就打电话过来,我恐怕得睡到临上班前十五分钟,然后到街上买个面包了事。
赵裕岷点燃根烟,缓缓吐出一口云雾,对我说:「你这个人啊。」他只是摇摇头。
「怎么,你又想到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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