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直没离开人的贺东,一看他那架势就做好了准备,预备着接下来的话肯定有问题,可再怎么做了心理建设,不防备着是这么一个尾音上调的亲昵称呼,犹如一个蓄力已满的拳头一下打到了棉花里,浑身不自在还起了鸡皮疙瘩,掼下手中的杯子,贺东一下起身扑了上去,抓住人报复性的撸着他的头发,一手做掐人状恶狠狠的威胁:“不许这么叫!除了我爸妈没人这么叫了。贺东或者东,随意你选一个。”
阎启林也不反抗,随着他折腾,笑吟吟的陪着他演戏,看这样威胁无效,贺东的手往下挪着,很快咯吱得阎启林不能淡定了,笑意连连泪水都要逼出来,他才赶紧应了一声保证不再这么叫人。
贺东做状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心底正盼着趁这个机会好好耳鬓厮磨一番,阎启林不提起别的话题,他也不愿坏了如此好兴致,正要下手把人圈到怀里来,阎启林正了身望着他,那目光很复杂,探究的、喜欢的、疑惑的甚至还有不安的……难以道清,他也不由得停了手,知道总是绕不过去的,也就随了意排排坐着,把自己的咖啡杯也一并移了过来平排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碟子杯子挨着,都冒着袅袅白雾般的水气,一丝丝再消散于空气中,静谧里带着点伤感。
“有什么话你……”
“你没有要问……”
异口同声的开口,两人一愣,转而相视一笑,贺东爱怜的伸手给他压平被弄翘起的头发,轻声说道:“你先说吧,我们也该好好谈谈,前段时间是太乱了点。”
阎启林托起咖啡杯把玩了一会,歪着头看人,仿佛要把贺东整个人都映入脑海中一样目不转睛,半响才开口:“你想让我以后做什么?”
这是个很尖锐的问题,如果是以前,贺东肯定会说随意他做点什么,按照自己的设想开公司也好,做个艺术家也好,哪怕重新去读书后做做研究也行,甚至贺东心底还莫名藏着明知肯定不现实的让他呆家里不工作的想法,反正贺家足够势大,养着护着一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可现在他不确定了,眼前的阎启林,并不是个一味受自己保护的人,甚至可以说,如果自己强留他说不定都不能保证留得下来,毫无牵挂的人完全能说走就走,贺东还知道荣柯小玉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里,辗转了不知道多少回,反正目前已脱离了贺家的监控网,还有他那隐秘的身份也是个迷,是个超级麻烦的迷。
贺东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得有点艰难:“原先想着你不喜欢黑道,就让你过正常人的生活。现在……”后面的话没说完,阎启林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贺东就说不下去了。
他一咬牙,反正在这个人面前也不用保持什么当家威严,遂有点气馁的说:“你说吧,我知道你肯定有不少话要说的,我都听着,你的要求我都答应,这总行了吧。”
阎启林荡起一抹温和诱人的微笑,放下杯子,伸手满足地回抱了一下人,心底倏的就很安定了,也许自己从起床到现在等的也不过就是这一句话而已,不管过往如何,这个人肯定不会在意,也无论自己说什么这个人都不会反对,这种安心是可遇不可求的,他知道要好好珍惜着。不过,心底难免也有点小狡黠的心思,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多找找他容易炸毛的一面,两个人的生活也不能太无趣了。
吸足了贺东身上的气息,好似也有了无穷尽的勇气,阎启林才坐直说话:“你知道我父母是做什么的吗?”
贺东虽讶异话题偏到天外远,却也很有兴致的摇头回答:“不清楚。你爷爷做得太干净,时间又过去得太长,再说刚开始也只调查了一次,后来就不让贺齐查了。”说着还观察阎启林的脸色,虽知道被调查的感觉会令人不爽,不过那时候是少不了这一道流程的,否则身边人不会让他近身,好在还未等贺齐继续深查,就被贺东叫停了。
摆摆手示意不纠结那些过去的事情,阎启林满目回忆的接着说:“我爸爸生活环境很好,从小受的教育也都不错,阎单魁除了不能陪他外给了他无尽的荣华富贵。”对阎单魁只能这么称呼,无关对错,阎启林不会纠正别人对他的看法,却也不会改变自己非要去附合谁做圣母,“我妈妈学的是幼教,擅长音乐,对儿童歌曲特别着迷,她用权贵人士的说法就是一个平民,用你们贺家的说法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弱者;我爸爸爱好画画,虽学了一堆精英理论最爱的还是儿童漫画,却是个上流社会的人,奇怪吧。”
握了握阎启林攥紧的拳,贺东收敛起随意的神情,肃穆的说:“不奇怪。有勇气直面人生的人都很幸福,他们因为爱好才相识相爱的吧。他们一定很相爱。”说着,眼眸一闪想到什么整个人柔情泛滥,于是强忍着故作不经意的说:“我听过你哼的儿歌,难怪那么顺溜好听。”
阎启林诧异的转头半张着嘴,儿歌他可是有十年都不涉及了,听都不会去听任何与过去有关的。
“你忘记了,那天你揍人的早上,洗澡的时候。”
“你偷听。这是小人作为。”阎启林想起来了,这人不是离开了么?有点羞恼,一个大男人还唱儿歌,别人看着有点怪异吧,不自然的控诉起来,向来清冷的面色燥热得泛红。
贺东忙不迭做了投降状,心底得意于看到了想要看的羞红,也打散了阎启林转向沉重的语调,才问:“这和你要做什么有关系?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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