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衡眯起眼角,无所谓道:“我没有动怒啊。”
“今夜确实是在下行事有失妥当,大人生气也是理所当然,不如大人揍小的一顿,这事儿就一笔勾销了,那五十两银子也……”
“记账吧,等你有钱了再还。”韩衡前脚已经要迈出门,突然身体一顿,转头看着李长阳。
李长阳被韩衡看得心里发毛,一背冷汗,这时叫他还钱他就只有一死了。
“对了,你的能力是用笛声操纵人心对吗?”韩衡发问道。
“不能算操纵,只是能唤醒人记忆里最过不去的那道坎,借此使人在自己脑海里浮现的那些画面中受到伤害。”也许国师是在担心他的两个手下。李长阳解释道:“不会太严重,吐出那口血是好事,瘀滞在心反而不好。”
这个说法韩衡以前也听过,相信了李长阳的说法,他又问:“那我怎么没事?”
李长阳额头渗出冷汗,“在下也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形……难道不是国师自己有办法抵御这种攻击吗?”
韩衡眼珠动了动,没有说话。
在李长阳看来,是他的话触及了韩衡不能说的秘密,韩衡是大梁国师,身居高位,自出身就伴随无数让人匪夷所思的传闻,没有受到他笛音的影响也很正常。既然这是个秘密,李长阳当然不会再问下去。
回到客栈后韩衡往桌上一趴,一手掖在肚子上。
“大人饿了吗?”米幼体贴道。
“嗯。”韩衡眼神微有些茫然,他还在想为什么自己没有受到李长阳的笛声影响。
米幼出去给韩衡找吃的,屋里唯有柳七拧帕子滴下的水声,韩衡侧坐着看他,见他在用湿布擦耳朵和下巴。
“柳大哥,你在李长阳的笛声里想起了什么?”韩衡好奇道,他实在想不出来,在他眼里柳七、米幼,包括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是外表强悍,内心也异常强大的人,究竟什么样的场景,能把他气得一口老血?
柳七身形一顿,拇指按着湿布,沿着耳廓后的那道弧把耳朵后面擦干净。
“没有什么。”柳七把水泼到院子里,哗的一声。
夜晚很是寂静,这么一声特别响。隔壁屋灯亮了起来。
“你一定是想到你媳妇了吧。”韩衡趴到自己的胳膊上,百无聊赖地在胳膊上转动脑袋,换了另一边侧脸对着柳七,一脸欠揍地问:“到底你做了什么让你媳妇离家出走的?”
柳七把铜盆当啷一声放回木架中,坐到床前看君晔灏睡着了没有。
“睡了吗?”
柳七嗯了声,走过来,站在韩衡的面前,自然而然扯起他的袖子。
韩衡心中升腾起一股怪异,好像又觉得熟悉,自己也很不解地皱起了眉。
“去我房里,让他睡觉。”
两人吹了灯出去,韩衡扯回袖子,疲倦地缩着肩背跟在柳七后面,踩他的影子,一边拿脚踹他的袍摆。
柳七转过头:“???”
韩衡装傻地将头拧向另一边,看楼下黑漆漆的天井。
柳七眉头深锁,手掌握住腰侧刀柄。
“……”一言不合就要拔剑了吗?韩衡连忙道:“我不问了,快走快走,好冷,别站在这儿了。”韩衡边说边扑上去按着柳七的手,去拽他的胳膊,想把他转个身过去。
柳七低头看了韩衡一眼,神色微不可察地柔和下来,牵起韩衡按着他手背的那只手,韩衡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就被他牵着去柳七的那间屋了。
廊下,徐尧一脸莫名其妙,掉了个方向,从拐角下楼去找小二要点热水泡脚,他的脚疼得要命,风湿犯了。
米幼做了三碗阳春面端上来,三个人稀里哗啦地吃了,韩衡连汤都喝了个干净,舒服地叹了口气,瘫在椅子里揉肚子。
“乌翠真是太幸福了。”韩衡忍不住感慨道,嫁给这种会做饭又体贴的男人,应该是每个女人的终极梦想。
不对,是每个人的终极梦想,韩衡也想找个另一半,会做饭,脾气好,不骂人,不喊打喊杀。手无缚鸡之力也不行,这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要被人碾压的世界。弱肉强食哪儿都一样。韩衡陷入了一种吃饱了没事干瞎忧郁的氛围之中。
“我也会做。”柳七突然说,“好好学的话,比他做的好吃。”
韩衡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行啊,你学成了先做给我们吃,做得好了你再回去做给你媳妇吃,反正你媳妇现在不在。柳大哥,你媳妇究竟因为什么事和你生气?她走了多久了?你知道上哪儿去找吗?”
“知道。”
韩衡换了个姿势,侧坐着,肚子吃撑了不怎么舒服,总是想打嗝,又打不出来,只好不停唠叨:“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嫂子的事,该不会你是红杏出墙才惹毛了嫂子吧?”
“没有。”柳七道,冷厉的眼神瞥向米幼。
“我去洗碗。”米幼自觉道。
韩衡帮着他把碗收拾到托盘里,擦了擦桌子,把抹布也丢进托盘,米幼端着盘出去了。
“我想想,你这么不爱说话,是不是嫂子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没注意。女人很容易因为这样感到受伤的啦,觉得你心里没她,你要学着多说点话,一看你就是常年在外奔波的,回去以后多给嫂子讲点路上的趣闻,人嘛,都有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最喜欢听新鲜事。路上见到什么好吃好玩的,就顺手买下来,给她带回去。东西贵重在次要,重要的是,你看见什么都会想起她,这份心意最动人。”韩衡滔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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