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理哲连忙上前,把贝嘉从椅子抱回地面,阻止她拿画。
「为什么?」贝嘉大惑不解。「这么有纪念性、这么珍贵的画应该挂在我的房间,由我保存才对呀。」
「不对,你已经送给我了,怎么可以要回去?」理哲果断地纠正。
唔……是有点不大礼貌。贝嘉反省一下,想出一个解决之道。
「那,你把它们转送给我,就不算是我要回去的啦。」
理哲真佩服贝嘉的旁门左道不过,他无法割爱,他只能睹物思人,贝嘉却想把它们收回去,未免太狠心了。
「不行。」他温和但坚定地摇摇头。
贝嘉沉默一下,嘴角忽然勾起诡笑,忽然冲过理哲再度跳上椅子,以迅雷之势顺利取下了两幅画,但是,她刚想跳下椅子,理哲已赶来并举起手想要抢画。她连忙固守高处左闪右躲,一不留神脚板打滑,整个人从椅子呼噜颠下。
这回真要五体投地了!她间紧眼迎向命运,下坠的身体却被稳稳接住。理哲救了她,但她的双手收势不及,握着两幅画狠狠敲在理哲的头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啊!」她张大嘴,被自己闯的祸吓一跳。
这时,她的双脚仍悬在半空。理哲想报仇的话,只要把两臂一松,她就会从他的怀里跌到地下。
但是,理哲忍住眼冒金星,把她安全摆回地面,才抬手去揉自己的头。
「算了,给你给你,我不要了。」为表歉意,她急急将画向前一伸、揣回理哲的怀中,但她松手太快,两幅画垂直降落,又砸到理哲的脚。
「贝嘉!」理哲痛得终于冒火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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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午后的日光柔柔洒遍田野,微风轻送,空气蘸满大自然的清香。
一枝铅笔、一本素描簿随意搁放在理哲的脚旁。成大字形仰躺在柔软如床的野草地,他双目微闭,舒适地享受着乡村的恬静祥和。
理哲很高兴自己越海来这座离岛度春假。从台湾本岛搭机来此大约四十五分钟,这里气候和煦、绿意绵亘,风光明媚得宛如世外桃源,难怪他父亲念念不忘,提起这里眼中便泛出缅怀的神采。
父亲在这里出生、成长,直到考上台湾的大学才离开,之后就在台湾成家创业,终日为家庭与工作忙碌。除了理哲的祖父母过世时曾回来奔丧,便没有时问再返乡。
祖父母在理哲出生之前已先后去世,他们遗留了十几亩田地、一片桑椹园、一间古色古香的祖厝给他父亲,将来则会传给他。
田地目前荒废着,桑椹园和祖厝则有他父亲委托的妇人打扫照顾,所以他这趟回来,迎接他的是一间干净美观,屋况良好的四合院以及一株株结实累累的桑椹树。
在这座四面环海、尚未受到太多文明污染的小岛上,田地、果园和房舍只具备落叶归根的意义,并无太高的金钱价值;但若连同他父亲白手创立的珠宝王国一并计算,一脉单传、刚满廿岁的理哲俨然已是亿万财富的继承人。
理哲倒从未对人夸耀家世。他平实地踩着脚踏车到大学上课,最常穿的是地摊两百九十元一件的运动衫,再配条蓝色、白色或者黑色的牛仔裤。
但太阳是自然而然放射光芒的。篮球健将似的挺拔身材、希腊神祗般的迷人五官、真诚的笑容、谦和的处事态度,在校园里、在人群中,理哲总是最耀眼、最吸引目光的焦点,同性乐于与他为友,异性千方百计只求博得他的青睐。
理哲从不主动招惹异性,根本无须招惹,便有燕瘦环肥各类型的女孩围拥在他的身边。
太受异性欢迎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像放春假之前,就有土风舞社跟插花社的女同学为了争夺他参加她们各自举办的春假旅游,由斗嘴演变成恶言相向,一群原本娇滴滴的淑女顿时变成河东吼狮。
这不是女孩子第一次因理哲而争风吃醋,却是最严重的一次。
眼看两方人马几乎要打起来,他赶紧出面挡在中间,大声说春假要代父母回乡探望生病的姑婆,什么活动也无法参加。
故乡哪来生病的姑婆?故乡甚至没有任何亲戚,他的家族向来香火单传,人口简单到极点。
理哲不喜欢说谎,然而,为了表示对所有的女孩一视同仁、为了化解层出不穷的玫瑰战争善意的谎言总是难以避免。
最近,莫名其妙的争风吃醋、善意的谎言开始让他感到不耐烦。
基于爱护弱小的绅士精神,他对每个女孩都很温柔,但是,他的温柔似乎纵容了女孩,她们总在他面前娇嗲不休、搔首弄姿,以为这样能掳获他的心。事实上,
他只感受到被追猎的压力以及不堪其扰。
他需要安静,需要不受干扰的时间与空间,于是,五天前,他真的告别台北飞来了这里。
连续五天,携带简便的午餐,晨出晚归漫游在出林之间,只有铅笔跟素描簿作伴,见到好的景色便速写几笔,困了就席地小憩一番,真是无比逍遥。
可惜,春假明天结束,明早就须搭机返台,他会怀念这里的。
依依不舍的情绪浮上心间,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天空蔚篮如美丽的海洋,惊喜顿时取代了凋怅。
忽然,一阵急促的奔跑声跃进他的耳膜,他立刻抬起上身,好奇地循声望去。他的视线越过草丛顶端,看见一幕奇特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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