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西西肿着桃子似的眼睛,挑挑眉,低头看程峋:“怎么回事?”说着朝西西招手。
老小抗议道:“是她欺负我,她骗我上车,我就被拐过来了!”
西西刚好走到邵峋面前,听到老小的话,慌忙给邵峋打手语——我没有欺负他。
等邵峋从西西的手语、程峋咋咋呼呼的语句中提炼出事情的大体经过,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他一把捂住程峋那张小鸡啄米似不停咋呼的嘴巴,另外一手摸摸西西地头发:“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程峋呜呜呜呜地抗议,好不容易从邵峋的指缝中说出了完整的一句话:“她骗我上的车。”
邵峋抬手撸他的脑袋:“你行了吧,小姑娘对你笑笑你就跟着爬上车,现在才屁大点,以后成年了还了得。”
西西却似乎认定自己做错了事,程峋这么一嗓子,她茫然地看了看邵峋,终于还是哭了出来,一把蹲下,埋头在膝盖里,肩膀直颤。
老小也茫然了片刻,小屁头见不得女孩子哭,赶忙过去拉她,奶声奶气道:“你别哭啊,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
邵峋一侧头,负责人赶忙过来,点头哈腰。
邵峋对他指了指两个小孩儿:“看好了。”
负责人:“好的,三少您放心。”
邵峋这才上了楼,他没去找老爷子,先去了邵峻的病房——和最开始不同,邵峻如今已经不再需要医疗设备的辅助了,拆掉呼吸机和连载身上的管子,平静地沉睡着。
邵峋一把推开房门,沉睡的人始终沉睡,清醒的人却也像沉睡着似的,毫无反应,背影透着寒凉地萧瑟。
邵峋进门,一把将邵嶙拽了起来,后者踉跄了两步,刚站稳,脸颊挨了重重一拳,眼镜被甩在地上,砸出一声清脆地响声,很快跟着床上邵峻那平稳的呼吸归于平静。
邵峋拽着邵嶙的领子:“你还有脸坐在这边?当年邵峻手把手教西西写字,叫她为人要正直、磊落,你倒是行啊,想把邵峻的儿子拐上车,就教西西去引。小姑娘今年才十岁!你教她去骗人?”
邵嶙颧骨上擦破了小片皮,闻言哼了一声,回眸看邵峋:“要不然,你以为我现在怎么进来的。”
小楼周围有安保,每一层也都有人站岗,邵峻门口更是全天日有人守着,这番动静引来阳台上安保的回探,窗户玻璃被敲了三下。
邵峋侧头,一摆手,示意无妨。
邵嶙却又冷嗤了一下,甩下邵峋的手,抬起手背在脸上抹了一下:“我就知道,这边都是你的人。”
邵峋回眸看了眼病床上沉睡的邵峻,已经五六年了,不吃不喝,每日营养吊瓶,邵峻的脸上全无神采,脸颊也微微凹下,再好的医护疗养也没能阻止肌肉的萎缩,沉睡的状态不知还能维持多久。
邵峋回眸,不忍再看。
“你现在看也看到了,然后呢。”邵峋看着邵嶙,“下一步呢,和老爷子商量收养程峋,每天把那小崽子当钥匙,敲开这边的大门,天天来看邵峻?”
邵嶙转身,捡起地上的眼镜,重新戴上,恢复平日的端肃和冷漠:“不关你的事。”
邵峋艰难地克制自己的暴躁,不想在背后敬重的兄长面前撕破脸皮:“省省吧,你劝你还是老实点,这样还能继续做你的大公司代理总裁,没有我,你们邵家早就树倒猢狲散了,也就老爷子老糊涂了,还以为他手里那些股份可以呼风唤雨。”
顿了顿,“倾倾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你也能耐,赶把手往她那边伸,怎么,让她和个诈骗犯在一起,你就能接手她爸的家业了?”
邵嶙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冷冷地勾了下唇角:“她跟那个诈骗犯臭味相投,在一起不是正好。一个给吸毒的女人出头,一个帮捞钱女。”
他口中的捞钱女,就是苏文,老小的生母,邵峻的挚爱。
邵峋很嫌恶对这个称呼,毕竟他从小敬重邵峻,既然是邵峻的女人,他不免也在心底生出几分尊重。
邵嶙却转眼看了看躺着的邵峻,眼神里透出留恋,口气却冷冰冰的:“那个女人,从邵峻身上捞了一笔又一笔的钱,贴自己,贴自己娘家的父母,还有下面的弟弟妹妹,邵峻鬼迷心窍了,才被她缠住。进不了邵家当不了邵太太,就想靠肚子上位,她大概也知道我是什么手段,恐怕也猜出来一点我对邵峻的心思,生完就抱着小孩儿躲起来了,邵峻本来并不知道这些,被我瞒着,是你那个得了心脏病人人都得可怜她三分的好妹妹通知了邵峻!”
邵嶙说到最后,生硬地克制之下,脖字上青色的经脉根根爆凸:“邵峻就是那天晚上出的车祸。这些事情,邵倾虹跟你提过吗?”
邵峋回视他,吐出两个字:“没有。”紧跟着道,“她不需要告诉我这些,因为我本来就知道,那个电话,是我让她打的。”
邵嶙愕然中瞪大了眼睛,目光在镜片后透着绝望。
邵峋垂了下眼皮,这么多年,他以为不想不见不回忆,这些事情就可以像浮光掠影一样被他加速的步伐甩在身后,可刚刚进门看到平静沉睡的邵峻,他才知道,根本没有。
他的兄长被人从血泊中救起、送上救护车的画面他至今记得。
是永恒的鲜红的色调,挥之不去。
他以为他在帮忙,却将邵峻推向了这一步。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对邵氏动手,还独自做着地基,撑起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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