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他用尽了千百种方法,步步算计只为了使师尊脱离这既定的天命。那冰冷无情的天命居高临下给了他一记警告,顾夕歌依旧置若罔闻一意孤行。
顾夕歌隐隐将自己堕魔之举看做无可奈何迫不得已,却从未真正直视过最凶猛的那道心魔。他在疯狂与理智之间危险地保持一线清明,岌岌可危随时都能堕入那深渊之中。
商剑影那缕残魂将他称作天生的修魔料子,一切总该有些缘由吧?《神衍分魂诀》中怎么说,魔修反而以心魔为养料化心魔为己用。爱憎嫉妒渴慕求不得,修士的诸多负面情绪越是强大,那剑光就越发锋锐。
仙又如何魔又如何,只要他能在此时逆转天命,即便失却理智化为凶兽,顾夕歌亦心甘情愿。
纵然胸口那道已经消散的心魔之印还在灼灼发烫,顾夕歌却毅然决然重新抬起了头。
“我对师尊渴慕依旧,却并不敢言说。”顾夕歌低声道。他周遭并没有一个人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神识都汇集在昆吾印上,为其未能惊讶赞谈合不拢嘴。
但顾夕歌依旧自顾自地说:“我以心魔为借口,掩饰自己心绪,更不敢让师尊知晓分毫。由此最后才犯下大错,亲手杀了他。”
他每说一句话,其周身森然魔气反而开始逐步缩小。那魔气开始不断翻滚波动,好似狂暴的大海,其中定有料想不到的巨大凶兽潜伏其中。若那凶兽挣开束缚重现于世,必有惊天风暴与之一同而来,势要卷得整个世界天翻地图方才甘心。
“一切根源都在于我自己,是我自傲自卑。那心魔由来已久,又如何不是我原本的一部分?我从始至终都责怪你们,着实有错。”
白衣魔修纤长睫羽低垂,一字一句道:“我堕魔,但我不悔。”
这句话让翻滚不息的魔气刹那间平稳了,它们重新环绕在顾夕歌周身,却并未再有那些森然可怖的黑气。它们已然转变为洁净而矜持的灰雾,一层层环绕于顾夕歌周身,优雅而神秘。
虽无以往那般威势赫赫,却深藏不露隐而不发。顾夕歌自地面一寸寸站起,他眸中有锐利锋芒掌心亦有红色剑光,睥睨天下无所畏惧。
原本都在凝望昆吾印的上三界修士忽然齐齐转过了头。他们全都紧紧盯着顾夕歌,全然未料到只这比一眨眼更短的时间内,竟有人能修为提升。卢若澄一贯优雅淡然的表情亦开始层层崩裂,他讶异地皱了皱眉,开始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起顾夕歌来。
昆吾印的威势却因此更增三分,几欲压得这座大殿瑟瑟发抖。若说先前昆吾印只那一下就能将一座山夷为齑粉,那它此时却能碎裂空间停滞时光,比大乘仙君更可怖。
纪钧周身的黑色地砖已开始碎裂崩塌,那玄衣剑修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他却依旧缓缓抬起了头,对顾夕歌淡淡一笑。那微笑极温柔,亦是不折不扣的告别。
刹那间,数十万道红色剑光汇聚成一道精密繁复的阵法,横竖斜向交织而来。那是怎样一道剑光,谁都形容不出来。明明寒冷锋锐犹如冰雪,却也温柔可亲好似情人的眼神。那剑光寂寞又热烈矜持而狂暴,冰火交织光暗并重,锐利无匹亦柔软若风。
无数种矛盾与不可思议逐一展现在十万重剑阵之上,只一晃就如瞬间花开刹那枯荣,让人目不暇接不敢眨眼。不管是时光空间抑或距离阻碍,都无法让那剑光衰竭分毫。
就连威严如神祇雄浑若泰山的昆吾印,与之相较亦落了下风。它与昆吾印带起的狂暴灵气隔空遥遥对峙了一瞬,无数灿然金光与深色地砖一并迸裂而出,还未行出多远早已化为尘埃。
剑光与印气所到之处万物臣服无所不从,一道道空间裂隙被粗暴撕裂又被重新抚平,激荡而出的灵气搅扰得在场诸多修士不断后退再后退。他们不得不退,只怕在晚上一分就会被搅进空间裂隙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亦不能。
就连原本安安稳稳表情从未有所变化的上三界修士,也跟着狼狈地后退了很远很远。陆铭的脸色已然十分不好看,卢若澄眉头紧锁再无平时优雅淡然的模样。
白衣魔修与昆吾器灵斗了个旗鼓相当,红色剑光依旧不依不饶地与那方大印交织纠缠在一起,看情形不分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是一道锐利无匹足以斩断水中幻影的玄色剑光,毅然决然加入了战局。原本混沌不堪的大殿中央,已然开始有诡异无匹的白色雾气搅扰滋生。那道黑色剑光来得迅捷剑势亦极为果断,翩如惊鸿却无坚不摧,瞬间就击碎了昆吾印的虚像,抽身而去毫不留恋。
昆吾器灵刹那间眯细了眼睛,他厉声喝道:“尔等也敢!”
然而一切都已晚了,烟尘雾气散尽的大殿之中,唯有碎如蛛网的地面。那一仙一魔两个剑修,竟自这天运府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顾夕歌被纪钧紧紧攥住手腕径自拖着向前,光怪陆离的景象在他们眼前一闪而过,几如幻象泡影。无穷无尽的色彩与声响直接冲向顾夕歌神识之中,让他辨不清方向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唯有纪钧修长手指牢牢按在他手腕之上,层层温度似能直达他心底。顾夕歌心中是迷惘却心安的,他好似有成了当年那个粘人至极的小徒弟。只需纪钧站在他身前,一切艰难险阻顾夕歌全然不惧。这一下,恍如时光逆行万物复苏。竟让心如铁石从不动摇的顾夕歌,也开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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