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船夫一时睡过了头,兴许一会儿他就撑着船来了。”
鹭南搂了搂若宣被夜风吹得有些瑟瑟发抖的身子,轻声的说着,尽管明知或许私奔计划泡汤,还是淡淡的笑着,聊以安慰吧!
渡口一旁的凉亭上有个白色的身影,若宣警觉的转过头向凉亭望去,却看到那个模糊的白影似乎动了动,隐约是往前移动了些。
若宣紧张的扯了扯鹭南的衣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天色太黑,鹭南也看不清来人,只警戒的将若宣往身后推了推,死死的盯住远处凉亭上那个如同幻影的人。
白影渐渐飘近,这是天上的云层稀薄了一些,月亮的银光洒落了薄薄的一层在地面上,也照亮了那个古怪的人。
原来不止是一个人,还有另一个黑灰色的身影站在白衣人身边,黑灰色衣服的人正扶着仿佛是十分虚弱的白影,缓缓朝着他们走来。
“你们要走了?”
柳金的面色原本就不好,在苍凉的月光下更是发白,若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尽管对方淡淡的笑着,他却丝毫没有友好的表示。
“小宣,自己在外要保重身体!”
柳金边上的人开口了,是个男人,那个男人上前的一步,月光全然洒在了对方的脸上,若宣这才发现发现那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原来是搀扶着柳金的小裤子。
小裤子见若宣愣愣的看着自己没有反应,有些心疼的笑了笑,伸手轻轻刮了刮若宣的翘鼻子,弯下腰轻声道:“小裤子永远离不开南诏的皇宫,没办法陪着你到处去闯,但是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希望你过得平安幸福,你若是真的不喜欢那个地方,那么以后路过的时候,在南诏的皇宫外头放只火红的烟火吧,让小裤子知道你过得很好。”
小裤子一如从前,还是笑得这样没心没肺,小如绿豆的眼睛满是喜气,在这样昏暗的光线底下压根别想看得清。
柳金告诉了他一切,他很能理解若宣的行为,也知道若宣的疏远实际上是一种残酷的保护,这个机灵可爱的小鬼,或许这一次是真的要从此与他再无交集,伤感之余,他也庆幸若宣能够在这样一个是非之地当中及早抽身。
“小裤子!”
若宣抿嘴僵了半晌,还是上前紧紧抱住了小裤子,抱住了他过去曾经有过的美好生活。
柳金站在一旁垂着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不过尝试着张了张嘴,若宣立马用一种说不清是敌视还是恐惧的目光回望着她,猛的拉起安鹭南便退了好远。
“若宣,你听我说——”
“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你,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若是有缘,或许我能试着听你的解释,若是无缘,那我这辈子也不想知道你所谓的‘理由’。”
柳金失笑,一切是李舜也是自己的谋划,无怨无尤,多说无益。
“船家叫我遣到不远的岸上去了,一会儿就会再回来。那、你们保重!”柳金捂着胸口重重咳了两声,有些要摔倒的样子,小裤子在一旁立即将她扶住。
若宣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毫不犹豫的转身便走向了码头。
有船渐渐靠岸,鹭南扶着若宣上了船,船家一槁子下去,整条船便往着远离岸边的方向划去。
岸上,柳金和小裤子的身影越来越远,小裤子挥起手向若宣告别,而柳金只是站着,默默的看着远方,月光很快又被云层完全掩盖,天色愈发黑暗,天空中下起了绵绵细雨,有水珠从柳金的脸颊上滑落,不知是雨是泪。
在柳金身后的更远处,那个渡头边上的凉亭里,缓缓踱出了一个身着纹着金龙黑袍的男子,黑暗的夜色包裹着他比夜更黑的眼睛,那双如雄鹰般的眼眸紧紧盯着船只离开的方向,渐渐闭上,收敛下刹那芳华。
“对了,你说有找太医配置汐木给的那颗解药,是否配好了?”
“嗯?哦,配好了,拿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把解药吃掉了,你是不是也该把那粒解药给吃了?”
鹭南淡淡的勾起嘴角,看着若宣仿佛是松了口气的笑容,突然间趁着他躲闪不及的当口,一下子吻了上去。
若宣惊愕的睁大眼睛,就觉得嘴中叫鹭南用舌头顶入了一个圆形的药丸,一片混乱中只听咕嘟一声,整个丸子就这样叫他咽了下去。
“你好好跟我说,我就着茶水服下就好了,怎么这样喂药?”
若宣一面用手背擦着嘴唇一面埋怨,鹭南习惯性的抬起手弄乱若宣的头发,笑得一脸的阳光灿烂。
“嗯,说了那么多次,结果真的出了远门还是不能去捡宝石。我们真的要去九天山么?也好,我一定要抓到几只雪狐,你说我们养雪狐当宠物好不好?”
若宣靠在鹭南的肩头一面胡乱拽着鹭南末梢的头发一面自顾自的说着,鹭南一挑眉毛,点了点头道:“只要你喜欢就好。”
“那说好了,你上九天山办完了该办的事,我们立马启程去西凉……”
“……嗯!”
鹭南酸涩的笑了笑,微微侧过头,在若宣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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