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是满肚子的鬼心眼子。”刘子安感叹道。
“是吗?那还多谢夸奖了。”宝禾先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啊!”刘子安突然叫了一身。
“怎么了?”
“没事,只是衣裳被树枝勾破了。”刘子安借着提灯的光亮凑近察看,发现自己本为了活动方便而卷起的下摆撕裂了,不由得暗道倒霉。
“天黑了,一切还要多加小心。”宝禾先生叮嘱道。
此时太阳落山,四野又草木昌盛,枝叶繁多,连月光都被遮蔽了。从刚刚开始,四周又升起了浓雾。宝禾先生和刘子安二人一面留心着不被冒出土的树根绊倒,一面沿着兽径前行。终于前方开阔起来,眼前出现了一座断崖。
那光景,就仿佛地面突然消失了。因为夜黑与浓雾的关系,望不清崖底。小道顺着山崖边缘继续向上延伸,看起来十分凶险。一侧是空空的绝壁,若是一不小心失足跌倒便会小命呜呼;另一侧则是树木的枝条,像骷髅的手一般,向人逼过来。
停了片刻,宝禾先生指着前方道:“哪儿好像有座廊桥。”
的确,那儿有座桥,刘子安也看到了。那桥悬浮在浓雾之中,由断崖的一点,向着浓雾的深处水平延伸过去。
“先生,什么是廊桥?”刘子安问道。
“廊桥,顾名思义,就是有屋檐的桥。”宝禾先生解释道,“这种桥在南方地区很是常见,又叫做风雨桥。不过建在悬崖间的廊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说,偶尔嘛,倒是也该迷一迷路。能凑巧发现些可以写进书里的素材。”宝禾先生感叹道。
“可是先生,要把这座桥写进书里,首先得弄清楚这是哪里啊。”刘子安给宝禾先生泼了一盆冷水。
有一座建在悬崖之间的廊桥壮阔非常,可惜位置在哪儿却不晓得——把这种话写到书里去,恐怕只会惹恼读者。
此刻,宝禾先生和刘子安就不晓得自己的所在。原本,此刻两人应当抵达一条客栈街的,然而却望不见热闹的灯火。来到此处,纯属偶然。
“先生这迷路的毛病该改改了,总是在路上绕来绕去,却迟迟到不了目的地。在来到这座山崖之前,咱们明明一直看着地图走在平原上,地图上也没画什么山崖……话说回来,我们是什么时候爬到这么老高的地方来着?”
“车到山前必有路,用不着太发愁。”宝禾先生重新背上行囊,“先去找找附近有什么村庄吧。露宿野外什么的,想想就头痛。这座桥就等明天日出之后再来看吧。”
言毕,宝禾先生沿着山崖举步走去。刘子安紧随其后。因为他也只能紧随其后。作为一个徒弟,不可否认的是刘子安却实从宝禾先生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是把这些东西学以致用却仍需要一定的时间。说白了,离了宝禾先生刘子安一个人在外面根本活不下去。
很快两人便寻到了一座城,然而此时城门已关,他们根本就进不去。正当二人愁眉不展的时候,一架马车在城门处停了下来,车中人道:“姓曹的,别以为只有你会做好人。城门口那两个,是进不去城了吗?上车,本公子带你们进去。”
刘子安不满那人说话的态度,刚想有骨气地拒绝,却见自家先生已经起身向马车走去。
“走吧,不然今晚你还真打算露宿荒野?”宝禾先生看了他一眼道。无法,刘子安只得跟上去,但心里这口气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宝禾先生,是您吗?”刚上车,刘子安就听叫他们上车那人有些激动地问道。
怎么,难道还是先生的熟人不成?刘子安略带疑惑地看向自家先生,只见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所以,先生是来赴约的吗?”那人看上去更激动了。所实话,要不是声音一样,刘子安都怀疑刚刚叫他们上车的是另一个人。怎么说呢,上车之前这人是傲得让人讨厌;上车之后,这人是贱得让人讨厌。
宝禾先生依然没有说话,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像先生这种人是不会失约的,那个姓曹的还说先生不会回来了呢。”
刘子安转过头去,有些不忍直视这张痴汉脸。
“咳,更正一下,我并没有说先生不会回来,只是说先生可能不会回来了。”刘子安这才发现车上原来还有一个人,这人虽然看上去有些高冷,但怎么着也比对着自家先生露出一张痴汉脸的人强。想到这儿,刘子安便试图凑上前去搭话。
“公子,我是宝禾先生的……弟子。初次见面,还望多多指教。”刘子安自认为这个搭讪很完美,可谁知那个高冷男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弟子?你不配。”
不……配……这一次,刘子安的自尊心可谓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18.地狱变相图(二)
“对了,您家有没有什么小柴房之类的可供我们借宿一晚。”宝禾先生问道。
那华衣公子道:“先生来了怎么能住柴房?只是……这个时间到我家去的确有些不大方便。要不,您还是住在上次的那个宅子里吧,小白走了之后那个宅子就一直空着来着。”
“先生,咱们又不是没带银钱,干嘛要住别人家里?去住客店吧。”刘子安有些酸溜溜地开口道。
“这城也算是个大城,每天来往的游人不在少数,这个时间去投宿不一定有空房间。”高冷男开口道,“更何况住客店多少总会有些不便之处……那个宅子现在是我医馆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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