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曲……”呼延啸挑起一边眉,兴奋道:“南公子这么一说,真是令人好奇不已,民间残曲多为古曲,古韵流连,哪日南公子若有兴,不妨奏来听听。”
南叠枫弯起薄唇,微笑道:“记得昨日在船上时,少当家曾提起今次悬赏的珍奇就是支古箫,若少当家能够胜出赢得此箫,在下便借宝箫为少当家奏这一曲,以示庆贺,如何?”
呼延啸呵呵笑道:“这样当然最好,不过此次大典高手众多,要取得古箫实在不易,但有南公子这句话,呼延啸一定勉力一争。”
入夜,百川山庄内外静谧一片,时辰尚不晚,庄内十八个院落的灯火已经相继熄去,毕竟明日将是极耗精神的一天,各门各派都尽早休息,养精蓄锐。
赏桐院的主屋里尤自亮着一盏烛火,烛影朦胧中隐约可见一人独坐桌前,两只手撑着下巴,似在思索什么要紧的事情。许久,但见烛影一摇,暗黄的窗纸上立时倒映出两个人影来。
陆之冉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汪云崇,道:“崇哥,韩副领的急笺。”
“急笺?”汪云崇接过信,一边打开一边撇嘴道,“就猜到是希,他手头总是有做不完的事。”一边抱怨着看信,一边顺手扯过陆之冉,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挨着坐下,却一直不放开陆之冉的手。
陆之冉波澜不惊的秀脸上漫过一丝红晕,墨色的眼睛低垂,刚想说点什么,忽然被汪云崇握住的那只手感觉一紧,陆之冉马上问道:“出了什么事么?”
“祺王向皇上连递了五本折子,说我查案不力,闹皇宫的飞贼到现在都还没有眉目。”汪云崇把信丢到一边,锁眉道。
祺王爷叫云肃,是祺王云谈的儿子,庚泰帝云琉的亲侄。云谈自幼善武,抱负很大,因此早年主动请缨去征边,本来建了不少功勋,却因一场沙暴的缘故错判了敌情,导致重伤难愈,也因此庚泰帝云琉才得以登上太子之位。庚泰帝对这个哥哥一直十分景仰,继位之后,良医好药一直不断,但饶是如此,云谈内外伤都太重,强撑了一阵之后,终于在庚泰三年病逝。云谈死后,留下了一个儿子,就是如今的祺王爷云肃。庚泰帝极疼云肃这个侄子,加上自己也迟迟没有儿子,几乎已将云肃视为太子对待了。不过一切都改变在庚泰九年,这一年叶皇后终于诞下皇子,取名云端,自古太子立嫡立长,云端名正言顺地成了太子,也顺理成章地做了皇帝。
这让自小受尽疼爱的云肃很不甘,因此从小到大没少找过云端的麻烦,云端也对这个堂兄非常头疼。而长荣四年突然被提为十二卫总领,成为云端左膀右臂的汪云崇,自然也变成了云肃的眼中钉。
“祺王参崇哥的本子都够给卫督府铺地了,”陆之冉面色依然恬静,语气中却掺入了几分的不屑,“他就是再递个十几本,皇上也不会理睬的。”
汪云崇摇头,道:“这次不一样,以前他挑些不成气候的毛病皇上是看都懒得看,这次这个在皇宫闹了五天的贼满朝皆知,我们十二卫至今也没逮到她也是事实。皇上就是想帮我搪塞过去,也会担心群臣非议。”
“光是因为这件事,等论武大典结束,崇哥回去处理就好了,韩副领又何必遣人送这封急笺来?”
“当然不止这些,祺王耳目不少,早打探到皇上密令我来参加论武大典,我若这次没有赢下大典,加上之前飞贼的事,祺王就有可能凭着这两桩废我十二卫总领头衔。”
陆之冉不再接话,青黛色的细眉拢在了一起。
汪云崇忽然道:“那个姓南的公子,你刚才可发现了?”
陆之冉点头道:“看见了,他似乎和呼延啸是一起的,这个人看来大有来路,可偏偏又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
“那一天弦让我去悠莲馆听水扬心奏的曲,”汪云崇缓缓道出他方才一人独自思索的内容:“结果我到了那里,却被芩娘告知有个姓南的公子一来就包下了水扬心三天的曲子……”
陆之冉并不插话,微微侧过头认真听着。
汪云崇拾起那封信来,从头至尾又飞速看了一遍,牵起嘴角道:“祺王高兴得可有点早了。”
陆之冉清目一亮。
汪云崇续道:“那一天,恰好是飞贼盗九华宫的那天,而那一天的飞贼,从一个变成了三个。偷盗九华宫不成之后,我们和这三个飞贼都知道龙箫是假的了,而真的,则很有可能在百川山庄。”
“崇哥怀疑那个南公子?”陆之冉讶异道:“可是这个人看来与呼延啸是一路的。”
汪云崇道:“他如果没有与呼延啸走得近,我也许还不曾想到这一层。呼延铎老头子对这些音律古玩颇有钻研,这龙箫的来头恐怕他也是知道的,所以呼延啸才不早不晚偏偏这次来参典,而这姓南的既然跟呼延啸是一路的,对龙箫的兴趣估计也不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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